燈火闌珊(父水)(01)

*延伸電影後的劇情,內有電影大量劇透

*雖然是原作向,但有一堆亂七八糟的私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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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太郎的名字,是水木和夢中的男人一起取的。

***

  「水木,你最近變了很多。」

  聽到同事說出這句話時,水木才剛點燃手中的菸,他頓了一下,才送到嘴邊深深吸了一口,嘴角扯出一個弧度,白色的煙霧緩緩吐出:「你說我的頭髮嗎?」

  「我不是說頭髮。」同樣叼著菸的同事搖搖頭:「總覺得你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是嗎?我覺得沒什麼變。」水木不習慣和別人掏心掏肺,更何況對象是工作上的同事,於是他巧妙地轉移了話題,短暫的休息時間結束,兩人又回到座位繼續埋頭工作。

  從哭倉村回來後,水木變得沉默寡言,依然兢兢業業地工作,但有時望著窗外發呆,某日社長將他單獨叫進辦公室,卻只是訓了幾句,虛情假意地關心了一下他的身體後才問:「水木,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這個問題審查局詢問了無數遍,事實上他只記得是社長交代的任務才去的哭倉村,甚至連目的都遺忘得一乾二淨,他只能彎著腰道歉:「抱歉,是我辜負了社長的信任。」

  「啊……沒什麼,不記得就好。」社長鬆了一口氣,揮手要他出去,水木抱著滿腹疑問退出了辦公室,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時鐘,差不多到了該下班的時間,他迅速收拾好東西,和同事們道別後,離開了辦公室。

  站在影印機旁閒聊的同事們互看了一眼,其中一名後輩忍不住開口:「聽說只有水木先生一個人從哭倉村活著回來,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同事連忙比出噤聲的手勢,確認沒人注意到他們這邊後,壓低聲音:「水木先生沒瘋掉已經算走運了,社長不准我們再提這件事,注意點,別亂說話。」

  事實上同僚們的猜測不算準確,水木會提早下班的原因,和他一個月前收養一個『孩子』有關。

  這孩子是他從墓地撿回來的,從土推裡大哭爬出來的景象令水木永生難忘,半夜被雷聲驚醒的母親撞見他全身濕透地帶著一個嬰兒回來,嚇了一大跳,他不敢說是某對妖怪夫妻生的孩子,只能說是家門口撿到的棄嬰。

  拙劣的謊言自然是瞞不過母親,但她只是嘆了口氣,認命地照顧起來路不明的孩子。

  水木脫掉鞋子,踏上玄關:「我回來了。」

  母親的聲音從另一個房間傳來:「歡迎回來,晚飯已經做好了。」

  水木最近回家的早,母親總是會先做好飯,再去餵孩子喝奶,他如往常迅速地扒完飯,忽然聽到孩子的哭聲,連忙到房間查看,母親正拿著抹布擦地板上的奶水,奶瓶被扔在一邊,看來是這孩子又抗拒喝奶了。

  「他又吐奶了?」水木抱起嚎啕大哭的嬰兒,熟練地輕拍著他的背,聽到母親嘆氣:「最近吐奶的情況越來越嚴重了。」

  水木微微蹙眉,低頭看著在自己的安撫下逐漸熟睡的嬰兒,掂了掂他的重量,確實是輕了些。正要和母親說些什麼,卻發現對方正若有所思地盯著自己:「怎麼了?」  

  「沒想到你對這孩子很上心。」母親微笑著,撫摸嬰兒稚嫩的臉頰:「名字還沒想好嗎?」

  「還沒有。」水木將孩子放入被窩中,仔細地替他蓋好棉被:「明天我買其他牌子的奶粉試試看,或許是吃不習慣。」

  「聽說隔壁鎮新開了一家兒科診所,要不要帶過去看看?」

  水木搖搖頭:「先觀察幾天吧。」

  洗完澡,明天是難得的假日,水木讓母親去休息,自己和孩子同睡一間房,他躺在柔軟的床舖上,望向窗外的月亮,習慣性地抽出一支菸叼著,火柴盒就在觸手可及的位置,他很意外自己居然能忍得下來,又看了一眼菸盒,所剩的煙比以往的要來的多。

  哭倉村滅村事件後,他的記憶像是被挖空了一大半,從救難人員的口中得知,自己渾身是血暈倒在草叢中,喃喃自語著。

  然而無論他怎麼努力也回想不起來那天發生的事。

  忽然間,嬰兒發出的聲音拉回他的注意力,水木偏過頭,發覺對方圓滾滾的右眼盯著自己看。水木微笑向他伸出手,任由孩子的手指握住自己的,一個月大的嬰孩的手指非常的細小,手掌也只能圈住水木的大拇指。

  好小、好脆弱。

  孩子似乎玩得還不夠盡興,亞麻色的頭髮竟如藤蔓般生長,緩慢地、緊緊地纏繞住水木的手。水木早已習慣不合常理的行為,但依然鄭重地警告:「喂,記得不可以在我母親面前做這件事哦。」

  孩子像是聽得懂般,發出嗯嗯的聲音,水木讓他玩了好一會,才輕拍他的頭:「好了,別玩了,快睡吧。」

  看著再次沉睡過去的嬰兒,水木嘆了口氣。

  人類的孩子都沒養過,他真不知道該如何養育妖怪生出來的孩子?

 ***

  水木經常做惡夢。

  以前的夢充滿槍林彈雨的聲響,遍地都是同袍的斷肢殘骸,每每從夢中驚醒,胸口的舊傷總是隱隱作痛,然而他近日夢到的不再是戰場的記憶,取而代之的是充滿血腥味的夢。

  如參天大樹般高大的櫻花樹在夜晚中綻放,飄散著血味,悲戚的哭喊聲貫穿他的耳膜,太陽穴傳來劇烈的疼痛,他跪倒在水裡,摀住耳朵,哭得撕心裂肺。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而哭,也不明白這個夢是從何而來。

  從夜晚驚醒時,水木總會習慣性地會抽上一口,但現在有孩子在,他寧願走到外頭吞雲吐霧。

  但惡夢出現得越來越頻繁,嚴重影響白天的工作,今天甚至犯了以前從未犯過的低級錯誤。組長和他說不想幹的話就滾的當下,水木甚至冒出辭職的念頭,但他沒學歷也沒什麼一技之長,再加上家有老小要養,這個想法很快就被自己推翻。

  水木要煩惱的還有家裡的妖怪嬰兒,他的進食狀況越來越糟糕,身體也越來越差,水木不敢帶他去醫院,萬一被檢查出他不是人類,他不敢想像這孩子會有什麼下場。

  水木躺在床上咬著菸煩惱著,自己的精神狀況也很不好,忙碌了一整天,他疲憊得快要暈過去,卻強撐著意識,不想再夢到令自己窒息的夢。

  然而今晚的夢卻和以前完全不一樣。

  水木夢到自己身穿上班時的襯衫,正坐在日式房間的塌塌米上,但室內沒有任何的燈火,他只能靠透進拉門的月光視物。更奇怪的是,他居然能靠著自己的意識活動,不像是在夢中,反倒是像是進入另一個世界。

  他站起身,環顧四周,房間不大,除了拉門以外,其他三面木牆沒有任何出口,牆邊擺著一張矮茶几,瓷白色的菸灰缸和火柴盒放置在桌面上。

  現在狀況不明,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水木這麼想著,習慣性地從褲子口袋掏出菸盒,火柴划過盒子粗糙的磷面,微小的光火在幽暗的房間內閃爍。

  忽然間,男人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水木,許久不見。」

  水木手中的火柴都掉在地上,他驚訝地抬頭一看,某個男人的身影被月光映在白色的拉門紙上,只能隱約看得出他盤腿靠坐著。

  男人突然悄無聲息地出現,一向對危機敏感的水木退後一步,警戒地問道:「是誰在那裡?」   

  「果然忘記老夫了嗎?」男人的語氣聽起來有些失望,但很快地提起精神:「沒關係,想不起來也好。」

  水木聽得一頭霧水,雖然對方沒什麼惡意,但被來路不明的人叫出名字,實在很不對勁:「回答我的問題,你為什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嗯……說來話長。」男人歪頭思考許久:「簡單來說,在被你遺忘的記憶裡,老夫曾經是你的摯友。」

  「摯友?」水木皺眉,他可沒有什麼交情好到可以稱呼為摯友的人,但這個男人卻知道自己失憶的事,說不定從對方身上能挖出些情報。

  話雖如此,水木依然無法相信連樣貌都不願意現身的人,於是他大步向前,雙手扳住拉門左右拉扯,但奇怪的是,即使水木用盡全力,卻完全無法動搖分毫。

  男人悠哉地左右搖晃自己的身體:「無須白費力氣,你打不開這個門。」

  「什麼?」

  「這可不是普通的門。」像是知道水木要問什麼,男人回答他內心的疑問:「所以老夫也開不了。」

  不管男人是不願意還是真的打不開來,水木也無從得知了,反正只是個夢,既然男人對自己也沒什麼威脅,也不必非得知道對方的模樣不可。他彎腰拾起火柴盒和菸灰缸,靠著拉門坐了下來,叼著菸,微弱的紅色的火焰點燃白色的菸頭。

  「你說你是我的摯友,總得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吧。」

  「咯咯郎。」男人頓了一下:「你以前都這麼稱呼老夫。」

  「好吧,咯咯郎。」水木懶得探究咯咯郎話中的弦外之音,吸了一口菸:「你來到我的夢裡,是有什麼事嗎?老頭子。」

  「老夫是來解決你的煩惱。」

  「煩惱?」水木不禁笑了出來:「那你最好給我一筆錢,這樣我也沒有什麼煩惱了。」

  「有些煩惱可不是金錢能夠解決的,比如,你收養的那個孩子。」

  「你想做什麼?」水木再次繃緊神經,雖然這個男人自稱他的摯友,但他知道的也太多了,就好像他時時刻刻在監視自己一樣。

  「無需緊張,水木。」咯咯郎再次強調:「老夫不會害你。」

  不知道是因為在夢境的緣故,亦或是水木的內心深處也相信著他,他聽著咯咯郎繼續說道:「這孩子不是人類,是名為幽靈族的妖怪。」

  「你在胡說些什麼?」

  「無論你相信與否,老夫說的都是事實。」咯咯郎似乎嘆了口氣:「試著給孩子吃一點成人的食物吧。」

  水木微微蹙眉,有些不敢置信地反問:「他才一個月大,怎麼能吃大人的食物?」

  「人類的話確實如此,但就如老夫所說,他是妖怪,這點你心裡也明白,不是嗎?」

  是啊,哪有正常的小孩從屍體出生,可以任意操縱頭髮,水木早就看出他的不尋常,只是一直不願承認。

  死馬當活馬醫,也只能試試看了。

  「你為什麼會知道這孩子是妖怪?」

  「因為老夫也是幽靈族,當然知道同類是什麼樣子。」

  水木聞言,被剛吸進去菸嗆到,對於自己的身份咯咯郎倒是挺坦承。

  「話說回來,你還沒幫孩子取名。」咯咯郎抱怨似地咕噥道:「老夫可是一直在等。」

  水木懊惱地抓抓頭,他不是沒有想過這件事,房間的矮桌上放著滿滿一整頁的名字,卻沒有一個滿意的。

  「你有什麼想法嗎?」

  「老夫的想法嗎?」咯咯郎愣了一下:「取名字好困難,老夫也不知道要取什麼名字。」

  你也知道取名字很難啊?水木在心裡翻了個白眼,隨口提議:「既然是妖怪,有什麼字是你們妖怪會用的嗎?」

  咯咯郎思考良久,事實上他也只認得一些基本的文字,畢竟妖怪又不用工作:「『鬼』這個字如何?」

  哪有把孩子叫做鬼的,水木無力吐槽對方詭異的腦迴路,但仔細一想,確實沒有比這個更適合的字了。

  只叫鬼又太過簡短,水木想起那對住在破屋的妖怪夫妻,這似乎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太郎、叫鬼太郎怎麼樣?」

  「鬼太郎?」咯咯郎高興地拍了下手:「老夫喜歡,太好了,鬼太郎、鬼太郎,真是個好名字。」

  水木感到有些好笑:「為什麼你聽起來比我還高興啊?」

  「老夫當然高興,因為老夫是他的──」咯咯郎忽然止住了聲,有些慌張地回答:「當、當然是身為幽靈族,能見證新生命的降臨,並為他取名,是值得高興的事。」

  「是嗎?」雖然不知道對方瞞了什麼,水木懶得揭穿咯咯郎欲蓋彌彰的解釋,靜靜地看著幽靈族的身影正高興地左右搖晃身體,雀躍地哼著小歌。

  直到自己抽完最後一口菸,他的視線越來越模糊,意識不受控制,漸漸地陷入黑暗,咯咯郎的聲音伴隨風聲若影似無地透進房內。

  水木睜開眼,窗外的天色微明,樹枝上的麻雀正嘰嘰喳喳地吵鬧,他眨眨眼,吐了一口氣,才緩慢地坐起身。

  疲憊和頭痛不藥而癒,他很久沒有睡得這麼好了,雖然是個荒唐無比的夢。

  但是當他看到已經燃盡的菸頭落在一旁時,不禁倒吸了一口氣。

  「水木,謝謝你,後會有期。」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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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開著坑,以後慢慢填。

契約婚姻(流三)(7)

*前篇:01 02 03 04 0506

*NBA退役球星流川楓x籃球協會幹部三井壽

*先婚後愛

*有描述關於三井的婚姻和感情,在意的人請避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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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演戲?」

  「前輩應該和我一樣,需要和父母交代,又不願意遷就不合適的對象。」流川楓的手指摩娑著桌上的盤子,垂眸看著潔白的盤面:「但就和前輩之前說的一樣,我的父母不可能同意,所以先斬後奏是最好的方式。」

  忽然想起在車上流川楓不尋常的舉動,三井恍然大悟:「你是故意讓狗仔跟著我們。」

  流川楓點點頭:「如果前輩和我結婚,就必須得面對我們父母和媒體,雖然我並不在意結婚對象的性別,也不在乎媒體的評價,但是前輩準備好面對這些了嗎?」

  三井沉默不語,要不是木村的逼迫,他受夠這種膽戰心驚的日子,比起被迫出櫃,倒不如主動掌握一切。

  「當然。」三井坐直了身體,拿起桌上的酒杯:「合作愉快。」

  流川楓也拿起酒杯,與對方手裡的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合作愉快。」

  兩人用過晚飯,刻意在餐廳門口等著佐藤來接他們,這時流川楓嘆了口氣,朝某個方向三井示意,不遠處那台白色轎車正停在對面,一點也沒有要藏的意思,像是吃定流川楓不敢對他們怎麼樣。

  三井心下了然,伸手替流川楓整理衣領,看出對方眼中的困惑,悄聲在他耳邊說:「流川,他們的鏡頭正對著我們。」

  流川楓微微低下身,方便對方替自己整理衣物,三井靠得更近了,近到流川楓都能感受到溫熱的吐息灑在皮膚上,他維持著原來的姿勢不動,隱約聞到三井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好了,這應該夠他們寫了。」三井鬆開了手,發覺對方在發呆,忍不住拍了下他的肩膀:「你在發什麼呆?」

  「前輩身上有香味。」

  「我噴了古龍水,你聞聞看。」三井抬起手臂,流川楓湊近聞對方的西裝衣袖,淡淡柑橘香味散開來:「怎麼樣?好聞嗎?平常都會噴的。」

  「嗯。」流川楓點頭的同時,三井偏頭湊近他聞了聞,只問到對方髮梢淡淡的洗髮水的味道:「你身上沒什麼香水味,美國不流行噴香水嗎?」

  「我不習慣噴香水。」

  流川楓對香水、髮膠和衣裝這些時尚相關的物品沒什麼興趣,事實上他們成為職業運動員後也沒什麼噴香水的機會,頂多買味道好一點的止汗劑,就連三井也是直到退役,才開始收集各式各樣的香水。

  「可惜你父母不讓你接廣告,肯定能大賣。」

  流川楓不予置評,他的世界除了籃球還是籃球,但在佐藤開著車送三井回家後,流川楓輕嗅著飄散在空氣中以前從未注意的柑橘香。

  在這之後,流川楓不顧父母的反對搬出家裡,買下東京的套房獨住,就連平日外出時也拒絕保鑣跟著。他的新家正好離三井家很近,平常沒什麼事,天天開車送三井上下班,有時也會一起吃晚飯。以前為防著狗仔跟拍,每次出門搞得像小偷一樣,現在沒這層顧慮,心情反倒輕鬆許多。

  當然也會有不輕鬆的時候。

  「流川,你頭低一點!這樣我碰不到你!」

  「前輩是不是沒有長高?」

  「我有長高好嗎?」三井踹了他一腳,這臭小子身高長到了192,而三井在大學時勉強長到187後便停滯不前,但僅僅五公分的身高差,在身材上卻有種天差地別之感。

   不痛不癢地被踢了一腳,流川楓仍面不改色:「我又沒說錯。」

  三井不再和他廢話,扯住對方的領帶往下一拉,輕觸流川楓的嘴角不過幾秒的時間,便放開了。

  流川楓眨眨眼,他又聞到清甜的古龍水味。

  剛開完會的兩人有空閒出來吃午餐,雖然常常刻意一起行動讓人偷拍,但要在保守的日本社會能讓眾人相信他們有那層關係仍然遠遠不夠。於是他們選擇在人煙稀少的街道內行動,果不其然讓不遠處的狗仔按下了快門。

  起初,網路上流傳的跟拍照片只能看出兩人是關係很好的前後輩,隨著時間推移,他們的行為舉止越來越親密,直到八卦雜誌封面出現清晰度1080P無死角的親吻照,證實兩人的關係匪淺。

  面對父親的雷霆大怒以及坐在沙發上泣不成聲的母親,流川楓的態度顯得過於淡然,他的父親將雜誌摔在他的身上:「你不是說你找了個結婚對象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流川楓默默撿起地上的雜誌,斗大紅底白字的標題寫著:驚爆!前NBA球星流川楓性向之謎大揭露!對象竟是前國家隊選手三井壽!

  「他就是我選擇的結婚對象。」

  「你到底在胡說什麼,他是男的!你知道這對公司影響多大嗎?」」他被兒子氣得渾身發抖:「真後悔當初送你去美國,學一些不三不四的東西!明天我早上會開記者澄清,你給我待在家裡哪也不許去!」

  「那我和您沒什麼好談的。」流川楓不想再和父親爭論,拿起運動背包就要走:「我和三井前輩說好了,要和他結婚。」

  站在門口的保鑣在老闆的示意下擋住去路,流川楓無奈地嘆了口氣:「父親,有必要做到這種地步嗎?」

  流川楓的母親見狀,瞬間慌了,連忙上前抓住兒子的手:「小楓,你就聽爸爸的話,乖乖待在家裡,好嗎?」

  流川楓鬆開母親的手,低聲說了句抱歉,轉身直接與保鑣打了起來,畢竟是老闆的兒子,保鑣不敢下狠手,流川楓的力氣又大,竟被他一腳踹倒在地。

  在父母驚愕的目光下,流川楓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三井的狀況好不到哪裡去,甚至比流川楓更糟,所幸他利用之前積累的特休事先向協會請了長假,怕媒體在外堵他。爆出與男性交往的醜聞,即使對象是流川企業的獨子,三井家中的長輩自然不能接受這種事情,連他的父親氣得說要登報與他斷絕父子關係。

  早預料到會有這種狀況的三井直接回到東京,卻不知不覺來到流川楓住的家門口前,他苦笑了下,幸好流川楓先前把鑰匙給他,說是未來結婚了就搬過去一起住,但他左翻右找才想起今天離開時走的匆忙,把鑰匙忘在家了。

  他懶得再回去拿了,乾脆傳訊息給流川楓,坐在門口等著人回來。

  「三井前輩、前輩?」

  靠在流川楓家門口睡著的三井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流川楓蹲在他面前,微微瞪大了眼:「前輩,你的臉怎麼了?」

  三井苦笑著摸摸自己被打得紅腫的臉頰:「當然是被打了……等等你怎麼臉上也有傷?我以為你家人不捨得對你動手。」

  「我父親看重企業的名聲,不讓我離開家裡。」流川楓拉三井起身:「前輩怎麼不進去?」

  「我把鑰匙忘在我家了。」三井跟著流川楓進屋,雖然自己有鑰匙,但這是他第一次到學弟家,室內的裝潢簡約,如流川楓一貫的風格。也或許是因為才剛住進去沒多久,裡面也沒什麼物品。

  「前輩吃晚餐了嗎?」

  「我沒胃口,冰箱裡有寶礦力嗎?」流川楓從冰箱拿了瓶鋁罐,遞給對方,三井將冰涼的瓶身貼在自己臉頰上:「你不處理一下你的傷嗎?」

  以前又不是沒打過架,流川楓並不是很在意臉上的傷口,三井嘆了口氣,視線落在堆方額頭上的紫青:「你的家人很生氣嗎?」

  「非常生氣。」他的語氣依然平靜,卻讓三井像洩了氣的皮球:「我的家人也是。」

  「前輩後悔了嗎?」

  「沒什麼可後悔的。」三井苦笑:「我什麼都說了,和前妻離婚的原因,還有我和木村交往的事。」

  流川楓有些訝異,但想想他們都在八卦雜誌上出櫃了,用陳年舊事再出一次櫃好像也沒什麼。

  三井的聲音止不住地顫抖,委屈與不甘隨著眼淚掉落:「但我的感受對他們來說一點也不重要,要我扮演好三井家的兒子,為什麼選擇自己想要的人生怎麼就這麼困難?」

  他不想在學弟面前示弱,明明是自己的選擇,明明下定決心準備好面對一切,但是他的家人,理應支持他、成為他背後支柱的家人,卻不斷地對自己施壓。

  忽然間,三井手中的飲料被拿走,整個人被流川楓抱在懷裡。

  「你……你幹嘛!」三井嚇了一跳,雖然不是沒有和流川楓抱過,但在私下安慰性的擁抱還是第一次。

  「難受的時候,抱著別人會好一點。」流川楓微微收緊雙臂,讓彼此的身體貼得更近。

  「你從哪聽說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三井嘴裡咕噥著,毫不客氣地環住對方的腰,下巴擱在他的肩膀。流川楓的體溫比他高一些,傳遞過來的體溫驅散他身上的涼意,卻聽到對方說:「是前輩說的。」

  「我說的?」三井完全沒有印象:「我什麼時候說過?」

  流川楓懶得解釋,他的高中前輩們總愛動手動腳,特別是三井,贏的時候,總愛衝過來抱著隊友大吼大叫,輸的時候會在更衣室從背後抱著自己,硬說是體力不支,事實上是在偷哭。

  雖然他不討厭就是了。

***

  他們的計畫簡單粗暴,無論雙方家長接不接受,等過一段時間,他們會發自行聲明宣布要結婚的消息。

  沒過幾天,流川集團與三井集團同時發聲明表示這張照片是有心人事惡意造假,不排除提告。然而如此拙劣的聲明引起各方論戰,推特吵成一團。最崩潰的莫過於雙方的粉絲,兩位當事人被路人偷拍的照片在網路上越傳越多,他們的名字在推特的流行趨勢掛了好幾天,兩方粉絲吵得不可開交,偶像被爆料有交往對象都沒這麼誇張。

  兩人關掉手機死撐好幾天,兩人的積蓄不少,錢倒是沒什麼問題,直到流川楓在東京的地址被流傳出去,狗仔隊24小時輪流在他家公寓大門口站崗,搞得他們連出門買東西都很困難。

  「這樣下去不行。」三井掀開客廳的窗簾一角,看見大門口停了好幾輛車,這下別說出門了,連搭飛機去美國都不可能。

  坐在沙發看新聞的流川楓難得嘆了口氣:「父親是故意的。」

  「你父親居然會做到這種地步。」三井也坐了下來:「怎麼辦?總不能什麼也不做。」

  流川楓關掉電視,沉思一會後:「既然他想讓我們回家,那我們就回吧。」

***

  當佐藤帶著一票保鑣來接他們的時候,三井看著對方眼睛掛著和熊貓一樣的黑眼圈,有些心虛地問:「呃……你還好嗎?」

  「你說呢?」佐藤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好歹事先通知我一聲,讓我有個心理準備吧?」

  「抱歉啦。」三井略帶歉意雙手合十,流川楓卻理直氣壯:「告訴你等於告訴父親,所以不能和你說。」

  佐藤翻了個白眼:「這話您留著和您父親說吧。」

  在黑傘的層層保護下,三井與流川楓順利地上了車,狗仔們拍不到什麼照片,也不敢跟車上前,只能眼睜睜地看他們離去。

  一個小時後,他們到達流川家豪華氣派的獨棟大宅,保鑣們和佐藤全留在了門外,進去前流川楓忽然向三井伸出手:「前輩,不牽手嗎?」

  訓練有素的保鑣沒做出任何反應,佐藤被流川楓的話嚇到,瘋狂咳嗽,三井的臉瞬間漲紅:「幹嘛在你父母面前牽手,很尷尬。」

  「因為我們在交往,不牽手會很奇怪。」

  三井搖搖頭,在心裡吐槽流川父母用膝蓋想也知道他們是演的有必要牽手嗎?

  兩人剛進門,便看到流川家的女主人正惴惴不安地等待著,她滿臉擔心迎上前:「小楓,你終於回家了。」

  流川楓神色淡然地向她介紹:「母親,這位就是三井前輩。」

  三井對她深深一鞠躬:「阿姨您好,我是三井壽,前一陣子引起這麼大的風波,真的非常抱歉。」

  流川楓的母親沉默地看著他,三井不敢起身,過了許久,才聽見她嘆了一口氣:「你就是我們家小楓選擇的結婚對象?」

  「是。」

  她伸手輕碰三井的肩膀:「先進來再說吧,我先生也等著你。」

  流川家的豪宅大得驚人,從玄關到客廳甚至有段距離,三井曾經設想,未來見雙方父母時會是什麼情形。本以為流川家這種豪門大戶的夫人會更加難親近,倒是與一般的母親沒什麼區別。流川楓的母親看起來屬於愛屋及烏,雖然心裡不喜歡但兒子堅持也沒辦法的那種類型。

  但流川楓的父親可就沒這麼好說話了。

  他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報紙,即使聽到他們的腳步聲,頭也不抬,自顧自地翻著手裡的報紙,流川的母親清清喉嚨:「孩子的爸,小楓帶三井回來了喔。」

  男人依然不為所動,流川的母親用眼神示意,流川楓看了三井一眼,才開口:「父親,我回來了。」

  終於他的父親放下報紙,抬眼望向他們,三井不禁感嘆基因的強大,流川楓和他的父親根本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特別是那雙銳利的眉眼,只是他的臉型和膚色更像母親。

  「你還有臉回來,是嫌家裡不夠亂嗎?」

  「我回來是和您談論我的婚事,不是回來搗亂。」

  流川楓的父親深呼一口氣,視線落在他身旁的三井,三井向他九十度彎腰:「叔叔您好,我是三井壽,本來應該早點拜訪。先前的事情給您帶來麻煩,真的非常抱歉。」

  然而三井得到的是對方不屑的冷哼聲,流川楓的父親不再理他:「小楓,你跟我過來。」

  流川楓低聲和三井說了句沒事後,便隨著父親離開客廳。見三井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模樣,流川的母親感到有些好笑:「坐吧,一直站著對膝蓋不好。」

  雖然他的舊傷不是什麼秘密,但被流川家的夫人記住讓三井感到有些意外。今天所有的傭人和管家全都放假去了,流川家的女主人替他泡了杯茶,三井戰戰兢兢地接過茶杯,淺嚐一口,味道很好,不是一般人家能喝得起的茶葉。

  兩人相對無言,氣氛壓抑得可怕,三井只能一口又一口喝著茶,不知道該不該開口說話,幸好對方先打破了沉默:「聽小楓說,你以前是國家隊的隊員,你……是打什麼位置?」

  「我是得分後衛。」

  「就是可以一直得三分的位置嗎?」

  「可以這麼說。」

  「我不太懂籃球。」流川的母親輕撫脖子上的銀色項鍊,三井才發現居然是籃球形狀的吊飾:「但我知道小楓在美國很辛苦。」

  不等三井反應,流川楓的母親又問:「你和小楓認識很久了吧?」

  三井點頭:「從高中就認識了。」

  「算起來你們也認識十幾年了。」流川楓的母親喝了口茶:「說不定你們相處的時間比我們做父母的還要多。」

  三井聽得冷汗直流,感覺對方話中有話,只能解釋:「我們是高中的社團的前後輩,課後一起練習,流川去美國後,偶爾聚聚而已。」

  「那為什麼你會想要和小楓結婚?」流川楓的母親朝他微微一笑:「看起來你也不是為了錢,我想知道你想和小楓結婚的理由。」

  三井在心中暗罵要命,原來陷阱題在這裡等著自己:「這麼說您可能不太相信,撇開性別,我和流川也很合得來。」

  「結婚要考量很多條件,不是光合得來就可以。」流川的母親笑著搖頭:「對流川來說,門當戶對才是最重要的,即使你是女人,以你的條件也不一定能和小楓結婚。」

  雖然知道對方說的是事實,但話還是有點傷人,三井勉強撐起笑容反問:「所以流川的意願不重要嗎?」

  「我們沒有禁止他和喜歡的人結婚。」

  「前提是能達到你們的標準?」

  「可以這麼說。」

  「但是流川不願意。」

  流川的母親靜靜地看著他好一會,細長漂亮的眼睛眨了眨,才緩緩開口:「我突然明白為什麼小楓會選擇和你結婚。」

  三井微微蹙眉,他也不明白為什麼,流川的母親撫摸著茶杯的杯緣:「並不是因為你的條件有多好,只是因為他明白你們有同樣的困境。你也一樣,選擇我們家小楓,不過是利用他逃避現實而已。」

  「…..我沒有想要利用他。」

  「我說這些並不是要指責你,如果你們堅持,沒有人能阻止你們。但我要提醒你,結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特別是小楓現在的身份,你以前也經歷過的,不是嗎?」  

  三井無言以對,他知道她說的沒錯,也明白她身為母親,不干涉他們的決定已經是她最大的讓步。

  此時流川父子回到客廳,流川的父親坐回原來的位置,不發一語。流川楓依舊面無表情,對坐在沙發上的三井說:「前輩,我們可以走了。」

  「可是……」

  「要走就快走。」流川父親揮手,語氣不耐:「我管不了了。」

  流川母親低著頭,抿嘴不發一語,握著茶杯的手微微顫抖。三井起身對兩位家長欠身道別後,才隨著流川楓離開。

  「這樣真的好嗎?」流川的母親流著淚:「以後真的不管小楓了嗎?」

  「隨他去吧。」流川父親深深嘆了口氣:「他不會回頭了。」

TBC


  有一段時間沒更新了,因為最近發生了一點事情,沒辦法在年假期間趕稿,本來預定本篇要在3/9流三翁出本,恐怕無法趕上預定的截稿日,所以公開更新作為進度追加。

  真的很抱歉,會改為出另外兩本很短的小薄本,一本是膽小鬼全年齡的番外,另一本我目前計畫是過去發的腦洞寫成小短文,以合集的方式出本,但是字數不會太多。

  謝謝大家,新年快樂喔。

契約婚姻(流三)(6)

*前篇:01 02 03 04 05

*NBA退役球星流川楓x籃球協會幹部三井壽

*先婚後愛

*有描述關於三井的婚姻和感情,在意的人請避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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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井在電話中和父親長談,父子倆的關係終於緩和。將工作告一個段落後,他向協會申請長假,回神奈川的老家時,居然看到木村正站在自己家門口與母親談笑。

  他的心頓時涼了一半,卻也只能故作鎮定,拉著行李箱向木村打招呼,母親看見自己連忙上前,喜笑顏開地迎接他:「小壽,看看是誰來了?」

  「三井先生。」木村彬彬有禮地和自己打招呼,三井恨不得敲爆他的頭,卻也只能勉強撐起笑容:「你怎麼會來?」

  木村晃了晃手裡的伴手禮:「剛好在這附近出差,想到三井先生的家剛好在這附近,來探望一下前輩。」

  在母親面前三井不好趕他走,況且木村也沒說謊,他確實為了兒童籃球比賽拜訪了幾所神奈川的小學。三井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開會的時候,木村爭取要到神奈川出差,原來是抱著這種心思。

  沒辦法,三井只能怪自己當年衝動帶人回家,當然他父母也只以為木村在球隊熟識的後輩。加上木村嘴巴很甜,很討長輩歡心,甚至三井到東京工作後,三井的父母偶爾也會問起木村的情況。

  被留下來吃晚餐的木村與三井的父母相談甚歡,三井一聲不吭地悶頭吃飯,暗自膽戰心驚地聽著他們的對話,一旁三人聊得熱絡,仿佛木村才是三井家的兒子。

  好不容易熬到吃完晚飯,木村終於要離開了,三井鬆了一口氣,將人送到門口,低頭穿鞋的時候,猝不及防地被親了一口。

  三井嚇得連忙抬頭,所幸父母沒注意到他的動作,他瞪了木村一眼,直到離開家門口,才惡狠狠地問:「你知道你剛剛在做什麼嗎?」

  木村不以為意地聳聳肩:「只是來見見前輩的父母。」

  「不要給我裝傻!」三井抓住木村的衣領,將對方掐得死緊:「我說過了吧,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

  「對我來說沒有!」木村用力掙脫對方的桎梏,壓抑多年的不甘瞬間爆發:「是前輩擅自要和我分手!是前輩不願意面對現實!我不甘心!」

  「你說得沒錯。」三井忽然覺得眼前的後輩很陌生:「當初是我頂不住壓力,是我對不起你,但我們之間已經不可能了。」

  「我是不會放棄的,前輩。」

  「你到底想幹嘛?」

  木村抹去臉上的淚水,慘然一笑:「既然前輩沒有勇氣出櫃,那就由我來吧。」

*** 

  在那天之後,木村時常假借工作的名義來找三井,搞得三井很尷尬,理他也不是,不理他也不是,再加上流川楓的存在讓木村的行為變本加厲,但光是忙兒童籃球比賽的事情就忙不完了,無暇處理和木村的感情問題。

  剛結束工作的三井從大樓走出來時,早已過了晚餐時間,正當他經過停車場時,忽然一台車子發出短促的喇叭聲。

  三井停下腳步,往旁一看,流川楓從駕駛座探頭出來:「前輩。」

  「我以為你打完球就回去了。」三井走向他,微微彎下身,表情有些詫異:「你該不會是在等我吧?」

  即使被陌生人跟蹤了半天,但和集訓的青年隊在新落成的體育館打球,讓他的心情不是那麼糟糕:「前輩要一起回去嗎?」

  三井終於發現怪異之處:「你來開車嗎?佐藤今天怎麼沒來?你家保鑣呢?」

  「他們沒跟來。」

  對方的語氣聽起來不想讓自己探究太多,三井乾脆把自行車留在停車場,坐上了駕駛座,車子不是佐藤原本開的,他摸了摸座位的真皮,在心中感嘆果然黃金單身漢身價斐然。

  「今天和那些球員打得如何?有什麼建議嗎?」

  談起籃球,流川楓開始細數各個球員的優缺點,只不過他本就不擅長記住人的名字,只能勉強說出人的特徵或是背號,三井認真地一一記下,打算整理事後給青年集訓的負責人。

  三井是第一次搭流川楓的車,不像在球場那般有衝進,車倒是開得四平八穩,即使說著話,眼睛也直視著前方。發覺學長盯著自己看,流川楓在紅燈前停了下來:「怎麼了?」

  「沒什麼,難得看到你這麼開心。」三井說出這陣子對他的觀察:「你最近好像狀況不太好。」

  流川楓沒有否認,也沒有正面回應他的問題:「前輩吃晚餐了嗎?」

  「沒有,你也沒吃嗎?」

  見流川楓搖頭,兩人討論該去哪家餐廳吃飯,卻選擇困難。佐藤不在,流川楓很難判斷是否有人跟著,三井提議:「要不要來我家吃?學長親自下廚哦。」

  流川楓卻有些猶豫,回神奈川的家要一個多小時,但又怕有心人跟著他們,他不想要暴露三井家的地址。

  看出學弟的憂心,三井拍拍他的肩:「我現在租的公寓也是協會統一管理的,管制很嚴格,不會讓人隨便進出。」

  想著學長退役前也是國家隊級別的球員,安全措施不會差到哪去,於是點頭同意了。

  幾分鐘後,黑色的轎車駛進某間高級公寓的地下停車場內,如三井所說,這裡的管制很嚴格。看到陌生車輛,管理員才不管車裡面的人是流川楓還是流川雪,即使三井也在車上,管理員也依照程序留資料、確認車內的人的身份才放行。

  三井轉動鑰匙開門:「家裡很亂,別介意啊。」

  流川楓是第一次到他家。

  嚴格來說,是三井離婚之後第一次。

  三井結婚時,才剛大學畢業,算是他們這群人當中最早結婚的。流川楓某年回國時去新居拜訪過一次,他的妻子是個性格豪爽的女人,從大學時期就和三井交往了。在他眼中那時的學長看起來很幸福,找到了人生重要的伴侶。

  然而在隔年的冬天,湘北籃球隊再次相聚時,三井的無名指已經空無一物。

  流川楓不是個愛八卦的人,但他依然記得那時的三井陷入低潮期,他灌完一瓶又一瓶的啤酒,臉色微紅,苦笑著說:「我和她沒有做夫妻的緣份。」

  與前妻的共住的房子在離婚不久後被三井賣掉,現在的住所是協會分配給他的宿舍,算是獎勵三井為國家隊創下不少佳績,是住所位在東京黃金地段的個人套房。

  「隨便坐,把這裡當作自己家。」三井示意他坐客廳的沙發,將西裝外套掛好,扯下了領帶扔在沙發上,捲起襯衫的袖子,穿好圍裙,開冰箱看了下裡面所剩的食材:「流川,吃湯麵可以嗎?」

  「我都可以。」

  三井切了蔬菜和肉片,在煮滾的熱水放入湯塊,打了幾顆雞蛋和麵一起混著煮,沒一會,兩大碗湯麵出現在客廳的餐桌上,快要睡著的流川楓也被陣陣香味香醒。

  「我開動了。」

  流川楓大口吸麵,運動員的食量不小,三井怕他沒吃飽:「還想再吃的話,鍋子裡還有。」

  在流川楓喝下最後一口湯時,發覺坐在對面的學長正盯著自己看:「前輩今天為什麼一直盯著我看?」

  三井撇開視線,翻攪著碗內的麵條:「……我只是在想為什麼你會選我作為結婚對象?」

  「以各方面的條件來看,前輩是最適合的對象。」

  「我不是指現實的條件,我是說人……打個比方好了。」三井清清喉嚨,繼續解釋:「假設有一個女生,和我的條件和個性一模一樣,你會不會選擇她?」

  「世界上不會有和前輩一模一樣的女生。」流川楓抽起衛生紙擦嘴:「太可怕了。」

  三井踹了他一腳:「喂!給我認真回答啊,臭小子。」

  「如果結婚的定義是一起生活一輩子。」流川楓細碎的瀏海下的黑眸直視著三井:「但我很難想像會是什麼樣的人,會和我睡在同一張床、一起吃飯、一起出門打球。」

  「但如果三井前輩的話,不知道為什麼,想像起來不是那麼困難。即使不是因為感情,我也能夠接受和前輩結婚,或許這才是真正原因吧。」

  三井雙手摀住了臉,深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流川楓見他反應不太尋常:「前輩?」

  「這大概是我聽過最奇怪的求婚了。」終於三井放下手,他的臉色微紅,雙手不安地互相摩擦:「你之前的提議還算數嗎?」

***

  「我找到結婚對象了。」

  在某日的早晨,流川的父母忽然聽到寶貝獨子雲淡風輕地說出不得了的消息時,驚得連手上的筷子和杯子掉落在地,身旁的傭人連忙上前收拾殘局。流川楓放下手裡的湯碗,發覺雙親吃驚地看著自己,一臉困惑:「怎麼了?」

  昨晚還在為八卦雜誌的報導生悶氣的流川父親終於舒緩緊皺的眉頭:「怎麼不早說?是在聯誼名單上的人嗎?」

  流川楓想了想,三井的確有參加聯誼,也不算說謊:「是。」

  流川的母親差點落下感動的淚水,為了能讓兒子去參加聯誼,她不知道做了多少努力,皇天不負苦心人,她心中的大石頭總算能放下。

  他們開始好奇是哪位勇者…..不對,是什麼樣的女生能讓自己兒子主動開金口求婚。

  「那位女生是叫什麼名字?」

  此時流川楓視線偏向一邊,正猶豫該怎麼解釋。流川母親以為他不好意思,打趣道:「我們家小楓也會害羞啊。」

  「我沒有。」

  流川父親才懶得管他害不害羞,直接切入重點:「你們是什麼時候開始交往的?」

  「我們沒有交往。」

  「那你是怎麼……你該不會和她直接說要結婚吧?」

  「對。」流川楓頓了一下,沒有糾正父親的用詞。

  雙親瞪大了眼睛,雖然寶貝兒子的個性本就想要什麼便會積極地爭取,但這也太……

  「對方同意了?」

  「嗯,前幾天答應的。」

  這下流川父母更加好奇了,就算流川楓條件再好,也不用這麼匆促就答應吧?

  「小楓,如果你不好意思說沒關係,之後一定要請人家來家裡玩。」

  「我知道了。」

 ***

  結婚當然不是說結就結,三井後知後覺的想到,雖然答應了流川楓的「求婚」,雖然對方讓自己不用擔心,過幾天後會有消息,但到底該怎麼辦啊?難不成兩人直接飛去美國結婚嗎?這也太草率了!

  苦惱了許多天後,流川楓忽然邀請三井下班後一起去吃晚飯,說是要討論結婚的事情。

  三井好不容易在街口的轉角處找到流川家的車,佐藤拉下車窗探出頭催促:「三井先生,快點上車。」

  才剛坐上車,佐藤一腳油門踏了出去,車子的時速逼近限速的上限,三井連忙系好安全帶:「又有狗仔跟著你們嗎?」

  流川楓點點頭,透過車子的後照鏡看了一眼:「佐藤,放慢速度,讓他們跟。」

  佐藤不明所以,也沒多問什麼,便乖乖照辦。果然某輛白色轎車在另一條車道與他們保持距離跟在後頭,三井有些擔心:「你確定沒問題嗎?」

  「沒事。」

  既然流川楓都不擔心,三井也乾脆放寬心,拿出手機,點開今早對方傳給自己的line訊息,忙了一整天沒什麼時間看,上面寫著餐廳的地點。

  不看還好,一看嚇一跳,他們正要前往的是橫濱最有名的海港景觀餐廳,有錢也不一定能訂到位。

  這種餐廳一般都有dress code,三井連忙低頭檢查自己的服裝,雖然平常上班本來就會穿西裝,但某些餐廳的服裝要求很嚴格,也不知道身上穿的這件能不能過關。

  流川楓看出他的擔憂:「前輩的衣著沒問題,我訂的是包廂,所以沒關係。」

  ……不愧是有錢有勢的流川集團。三井不禁在心裡感嘆。

  到了餐廳,服務生畢恭畢敬地將他們帶到一間兩人座位的包廂,面臨海港的落地窗外的夜景美不勝收,潔白的桌巾上擺放著蠟燭,輕柔的古典樂充斥著整個房間。

  兩人坐定位後,各自翻著菜單,流川楓讓三井先點,三井雖然不是沒來過這種等級的餐廳,但依然很難決定要吃什麼,於是乾脆讓學弟幫自己決定。

  流川楓闔上菜單,也懶得再看,和服務生說和上次一模一樣的就好,三井好奇地問:「你以前來過這家餐廳?」

  「前陣子和聯誼的對象來過。」

  這回答勾起了三井的好奇心:「是誰啊?」

  「不記得了。」

  意料之中的回答,三井仍調侃道:「好可惜,你父母特意安排的對象條件一定不錯。」

  「我父母要的是一個能夠嫁入流川家的人,而不是適合我的人。」

  三井對流川楓的這段話頗有感觸,自己何嘗不是如此,為了家族、為了自家企業,必須扮演好西洋棋盤上的角色。

  然而他們都不是任人擺佈的性格。

  「我想知道你有什麼計畫?」三井坦承:「先說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畢竟這也牽扯到你們家。」

  「計畫不會很困難,只要做到一件事情就好。」燭火倒映在流川楓的黑眸中跳動,低沉的聲音在古典音樂中更加深沉:「前輩,願意陪我演一場戲嗎?」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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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載就公開到這邊,之後趕稿如果有可以公開的小片段會放在噗浪,未來不會全文公開,想知道接下來的後續發展就要請各位買本本啦!
希望與各位在3/9流三翁相見!

契約婚姻(流三)(5)

*前篇:01 02 03 04

*NBA退役球星流川楓x籃球協會幹部三井壽

*先婚後愛

*有大量描述三井前段感情,在意的人請避雷


  「前輩為什麼不願意和我結婚?」

  三井差點噴出嘴裡的咖啡,他緊張地緩顧四周,確定休息室沒人後,用手裡的文件敲他的頭:「你說話的時候能不能注意一下場合?」

  流川家終於同意讓體育協會專訪流川楓,在體育雜誌上做一個人物專欄,藉此多少平衡一下外界的評價。當然這項重責大任自然落在三井頭上,甚至被直接指定採訪者。即使是熟悉的學弟,三井依然戰戰兢兢地準備工作,有時候甚至得和佐藤反覆檢查每個問題。

  而當事人完全像個局外人一樣,三井和他解釋採訪流程的時候,甚至不小心睡著。

  「現在又沒有人,而且前輩上次也說有適合的對象就會結婚。」剛梳化好的流川楓一臉委屈,三井嘆了口氣,自從上次宮城婚禮結束後,流川楓不知道向自己求了多少次婚。從一開始的驚訝到現在的麻木,仿佛求婚對他來說只是問要不要1 on 1。

  三井拉開一旁的椅子坐下,耐心地一一替他分析:「第一、這裡是日本不是美國,兩個男的沒辦法結婚;第二、你我都是獨子,先不說我,要是你父母知道你想結婚的對象是個男的,不把我打死才怪。就算你想拿結婚來當擋箭牌,和一個男的結婚,在日本你受的非議會更多。就算你不在乎,流川企業的名聲也會受影響。」

  三井直視他的雙眼,一字一句的說:「即使如此,你還是想和我結婚嗎?」

  流川楓陷入沉思,三井本以為自己的說法無懈可擊,豈料卻聽到對方開口:「我和前輩一樣,對於婚姻沒有什麼憧憬,對我來說,結婚可以解決很多問題。美國已經通過同性婚姻法,我們可以在美國結婚,雖然要花一點時間,但並不是做不到。」

  「至於我的父母和公司…..」流川楓垂眸看著自己的手:「我有我的辦法。」

  三井發覺自己越來越不瞭解眼前的學弟,他以為流川楓並不懂得人際關係的彎彎繞繞,事實上對方比自己以為的要懂得多。

  「好吧,那你說說看,和你結婚我會有什麼好處?」三井的手指敲著桌子:「我先說,我不缺錢。」

  既然流川楓想和自己結婚,不談感情,那就來談談契約,三井倒想看看這小子能說出什麼所以然來。

  果不其然,流川楓呆呆地看著他,想半天也說不出來。對三井來說,和自己結婚一點好處也沒有,傳統的日本家庭不可能接受和男人結婚這種事,他的父母甚至不知道他曾經和男人交往過,當然三井也絕不會讓他們知道。

  扳回一城的三井得意洋洋:「等你想到理由再來說服我。」

  此時三井的手機在桌上震動,木村的名字顯示在螢幕上,他看了一眼,直接掛斷,繼續抓著學弟對採訪的問題。

  這次的採訪只接受錄音以及文字紀錄,兩名同校的知名籃球員在一左一右分別坐在攝影棚內。三井微微蹙眉看向外場,光是流川企業派來的人,不包括保鑣和助理佐藤,一群西裝革履的人站在一旁監視,時不時插足採訪工作的進行。

  雖然他明白流川楓身份特殊,這種排場也太……

  不等三井反應,流川楓起身走向佐藤,語氣甚是不滿:「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來?」

  佐藤一臉無奈:「抱歉,這是您父親的指示。」

  流川楓聞言,眉頭皺得更緊了,這種情況不是第一次,他的父親雖然沒限制自己的行動自由,但時時刻刻提醒自己:你是流川家的人,應當負起該有的責任。

  正當他想開口還想說些什麼,卻被三井拍拍肩膀:「流川,先去坐著吧,交給我處理。」

  流川楓低聲應了聲,乖乖回到座位,看著學長走向流川集團派來的人,端著笑臉和他們商量。

  最後他們撤走了一部份的人,只留下兩個人遠遠地站在攝影棚的最外圍,這結果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等三井坐回到他的對面時,流川楓忍不住問:「前輩是怎麼說服他們的?」

  「像黑道一樣圍著攝影棚對流川企業的形象不會好,對吧?」流川楓瞪大眼看著三井,對方朝他一笑:「怎麼了?很意外嗎?我只是想你父親應該也在意企業形象。」

  流川楓欲言又止,他只是覺得三井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樣,卻又說不上來。

  採訪過程很順利,流川楓的回答一向簡潔,再加上面對的是熟人,錄音檔幾乎不需要剪輯,但是刊登在雜誌上的文字還是得經過審核才能報導。

  三井和佐藤轉移到休息室對文字稿,換回運動服的流川楓拿著三井遺忘在攝影棚的手機走了進來:「前輩,你的手機。」

  「啊,謝謝。」三井伸手接過手機的同時,螢幕上木村的名字再次亮起。流川楓看對方立刻掛斷電話,鮮少對他人私事感興趣的流川楓忍不住開口詢問:「前輩不接嗎?」

  三井看了他一眼:「我不想接。」

  流川楓沒將他心中的疑惑問出口,明明平時對這種事也不感興趣,但不知為何自己非常在意木村的存在。

  木村打給前輩是為了復合嗎?前輩還喜歡他嗎?

  直到專欄發行的前幾日,流川楓終於得到了答案。

  為了確認最後的內容,流川楓在保鑣和佐藤的陪同下進入體育協會的大樓,他穿著一身不顯眼的運動裝,戴著鴨舌帽和口罩,即便如此樸素低調的打扮,仍無法遮蓋身為球星的光芒。在門口負責接待他的是三井的同事,對方好心地詢問:「三井先生在會議室等著您,需要幫您帶路嗎?」

  流川楓搖搖頭:「謝謝,我可以自己過去。」想到學長似乎不太喜歡太多人跟著,於是讓保鑣和佐藤在會客室等待,自己熟門熟路地走到會議室前。

  當他要轉動會議室的門把時,卻聽到裏頭隱約傳來爭論聲。

  「我和你已經結束了,木村。」

  「你一定要這麼無情嗎?三井先生。」

  「如果你今天是為了公事來找我,我非常歡迎。但其他的事情就不用再說了。」

  「我以為分手了還能當朋友,當初你也是這麼說的,不是嗎?」

  「既然你把我當朋友,就請別再提以前的事。」

  「還是說三井先生已經有對象了?是那位大明星學弟嗎?不想和我複合是因為他嗎?」

  「不要把流川扯進來,和他沒有關係。」三井已經聽夠他的胡言亂語,打算起身請對方離開:「真是夠了,請你……你做什麼!放開!」

  流川楓推門而入,看見木村強硬地拉著三井的手臂,他的學長全身上下表達著抗拒。流川楓大步走向他們,用力扯開木村的手,站在兩人之間,沉默地利用身高優勢俯視對方。

  木村甩了甩被扯痛的手臂,絲毫不在意對方的威嚇,似笑非笑地看向他:「又見面了,流川先生。」

  三井怕他們起衝突,於是對木村說:「如果沒事的話,就請你離開。」

  聞言,木村不再多說什麼,不悅地離開會議室,三井朝流川楓勉強一笑:「抱歉,讓你看到這麼難堪的場面。」

  「前輩,那個傢伙一直纏著你嗎?」

  既然已經被學弟知道秘密,他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不知道他哪根筋不對,突然跑來說要和我複合。」

  「前輩還喜歡他嗎?」  

  「怎麼可能,都已經是過去式了。」三井嘆了口氣:「大概是知道我這幾年沒結婚也一直沒有交往的對象,才會想復合吧?」

  「前輩和我結婚的話,他就不會再來糾纏了吧?」

  「…..你還沒放棄嗎?」木村就夠他頭痛的了,還要應付這個沒結過婚沒談過戀愛的臭小子。流川楓堅定地看著自己,三井實在拿他沒轍,心裡忽然閃過一個非常糟糕但或許可以讓對方打退堂鼓的主意。

  三井忽然抓住對方的衣領,吻了上去,與學弟的嘴唇貼合了幾秒後才放開,他後退了一步:「怎麼樣?被男人吻的感覺如何?」

  流川楓瞪大細長漂亮的眼,抬手碰了下自己的唇,誠實的發表初吻感想:「前輩的嘴唇很軟。」

  三井雙手撐在會議桌上,頭無力地垂下,大大地嘆了口氣:「先把採訪的稿子做最後的確認吧,下星期就要送印了。」

  然而事情的發展遠比三井想像中的還要糟糕。

  本以為木村只是暫時回東京辦事,沒想到他居然直接被調來協會。對於這項調令三井很是不解,在北海道當教練當得好好的,怎麼忽然會被調來?

  三井向同事打聽後才知道自己離開北海道的這幾年,木村不斷爭取協會的職位,正好東北區的練習賽結束後,有人退休讓出了位置,協會這才通過他的申請。

  不幸中的大幸是木村隸屬於不同部門,三井在協會的位階也比較高,兩人的辦公室隔了十萬八千里,平常倒是碰不到面,三井也希望最好也不要有這種「機會」。

  在協會報導出刊後,毫不意外地創下體育雜誌銷量的最高紀錄,在雜誌頁面的左下角用圓圈擺著三井的照片。那天三井也梳了個西裝頭,恰到好處的笑容和流川楓對談的文字紀錄吸引了不少粉絲,他的名字還上了推特趨勢。

  至此之後,流川楓來協會的次數比之前還要來的更加頻繁,這天三井午休,正在茶水間端著馬克杯泡咖啡,卻被站在身後的流川楓嚇了一跳:「你什麼時候來的?佐藤沒跟著你嗎?」

  帥氣的學弟摘下鴨舌帽,甩甩蓬鬆的頭髮,顯然是剛睡醒就來了:「剛剛來的,他去停車了。」

  三井哦了一聲,從茶櫃拿出馬克杯:「咖啡?茶?」

  「溫水就好。」

  「你好像很少喝飲料。」

  流川楓從學長手中接過杯子:「球隊很注重飲食管理。」

  對於運動員來說飲食可以說是訓練中最不可或缺的一部份,即使是自己在當不良的時期,他也不曾暴飲暴食或是抽煙,就算退役了三井早已把這些自我管理當作生活中的一部份。

  「第一次看到前輩喝黑咖啡。」流川楓隱約記得在湘北的時候,三井和宮城會在雜貨店買冰棒,很甜很膩,不是自己會喜歡的口味。

  「要不要喝喝看?」三井將冒著煙的咖啡湊到他鼻下,見流川楓搖頭,故意嘆氣:「都已經是三十幾歲的大人了,口味還是這麼像小孩子。」

  幼稚的激將法百試百靈,流川楓果然接過他手上的杯子淺嘗一口,只要三井想讓這個像冰一樣的學弟做什麼,只要說幾句,單純的學弟就會照自己的意思行動。

  強烈的苦澀味讓流川楓不禁皺起眉頭,再加上他並不擅長喝熱飲,像貓一樣張嘴連連哈氣。

  三井連忙接過咖啡杯,手撫上流川楓的臉,手指扯動他的嘴角要他張嘴:「抱歉,這咖啡是剛泡好的,很燙嗎?」

  流川楓伸著舌頭不好說話,三井偏頭靠近看了下,沒起水泡或是什麼別的,而此時忽然有人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請問你們在做什麼?」  

  聽到熟悉的聲音,三井暗叫不妙,回過頭,果然是木村手裡也拿著杯子,鐵青著臉:「別告訴我你在幫他看眼睛裡面是不是掉灰塵了?」

  木村是個很黏人的後輩,在他們交往期間,三井更是縱容他過份地依賴自己,甚至一些無理的要求也當作情人之間的撒嬌。但當初木村並不是心甘情願地和他分手,才會想無所不用其極地想挽回一切。

  「我的舌頭被咖啡燙到,前輩在幫我看。」流川楓說完,還吐了下舌頭。

  如果是熟悉流川楓的人,會明白他只是單純地陳述事實,但這對木村來說,根本是赤裸裸的挑釁。

  三井看出木村眼中燃起怒火,他這個前男友個性和流川楓完全不一樣,無論什麼情緒全都寫在臉上,說好聽一點是性格直爽,講白了就是個性衝動,有點像高中時期的不良三井。

  在事態發展得更嚴重前,三井選擇擋在兩人之間:「木村,你來這裡做什麼?你那邊不是有茶水間嗎?」

  木村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流川楓,發覺自己就像個跳樑小丑,於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話語中依然帶著刺:「三井先生,您忘了中午的會議嗎?」

  「全國兒童籃球比賽的事嗎?」流川楓在兩人探詢的目光中解釋:「這我知道,會長請我當活動代言人,我今天也是為這件事情而來。」

  三井抽了抽嘴角,這事連他都不知道,會長真是不放過任何機會。

  顯然也是第一次知道這消息的木村臉色更難看了,本想著來協會工作,除了對自己的職涯發展有利,也能近水樓台先得月。身為流川集團的獨子,再怎麼樣也不可能三天兩頭跑來。

  然而流川楓不但有錢還有閒,幾乎把協會當作自家後花園來逛。

  木村氣呼呼地拋下一句句合作愉快後,甩頭便走了。

  被當作情敵的流川楓靜靜地看向木村離去的方向,緩緩開口:「前輩,他不會放棄和你復合的。」

  「你怎麼知道?」

  流川楓歪了下頭,他思考時總會有這種小動作:「因為他的眼神。」

  三井被他的動作可愛到,笑著拍了下他的頭:「你這沒談過戀愛的臭小子,是能看出什麼?」

  「前輩說的沒錯,我沒談過戀愛。」老是被三井拿沒經驗來說嘴的流川楓反擊:「但前輩卻看不出來,木村先生在忌妒我。」

  「或許吧……」三井低聲嘀咕:「那又怎樣?」

  「前輩不考慮我之前的提議嗎?」

  三井一時之前沒反應過來,當他理解流川楓的意思時,忍不住喊道:「我的天啊!你還沒放棄嗎?」

  「木村先生的為人處事很極端,這點前輩也沒看出來嗎?」

  三井一時之間無法反駁,他們的感情已經結束這麼多年了,大家都不是十幾歲二十幾歲、能夠肆意妄為的年紀了。他以為晾著木村一陣子,或許對方就能冷靜,好好在協會工作,時間能夠治癒一切,未來一起下班再去喝杯酒也不是不可能。

  但事實並非如此,連流川楓都能看出,無論木村現在抱著什麼樣的情感看待三井,他絕不會善罷干休。

  「在木村先生做出無可挽回的事情前,前輩必須做出選擇。」流川楓漆黑的目光如獵豹般直勾勾地盯著他:「和我結婚並不是沒有好處,前輩。」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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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下一章就可以結婚了吧!(抱著頭

我目前還不確定要公開到什麼程度,可能是這一章或是下一章,看看劇情的發展再來決定好了

謝謝大家耐心看到這裡。 

生日快樂(流三)

*祝流川生日快樂

*抱歉我真的取標題小廢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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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這次真的不能再錯過了。

  三井反覆確認牆上的舊月曆,在年末的最後兩天已經被畫上了紅圈以及小飛機的圖案,新的月曆的第一格寫上超大字體:流川生日!!!!

  今年是流川楓到美國的第十年,在他18歲的夏天飛往人生地不熟的異國奮鬥,從在溫室下呵護的幼貓成長為敏銳黑豹,在偌大的獵場內大殺四方。日本的電視台、報章雜誌無一不報導這位在美國展露頭角的明日之星。

  但鮮少人知道流川楓有個交往多年的戀人。

  他們在寒冷的冬日表露心意,兩年後的炎炎夏日開始遠距離戀愛。

  聚少離多的日子持續了很多年,三井不是沒有想過分手,但每次與學弟相見時,都能從對方熱切的眼神中感受到對自己的愛。

  他們珍惜每一刻相處的時光,休賽期間不是流川楓回日本度過春天,就是三井飛到美國共渡聖誕,然而今年卻沒有這麼順利。

  自從三井接手湘北籃球隊教練後,加上當年山王一戰的效應,湘北逐漸成為與其他籃球強校齊名的名校,已然成為全國大賽的種子學校。

  能帶領母校打入全國大賽的決賽,三井不知付出了多少心血,練習賽以及各種訓練的時間要比以往要來的長,也變相壓縮到兩人能夠見面的日子。

  今年就快要結束了,兩人竟沒辦法見上一面,想起流川楓在和自己視訊時說因為賽程十二月也無法回日本,一臉怨懟的表情,三井忍不住笑出了聲:「那我要不要過去幫你慶祝生日?」

  本來垂頭喪氣的大貓咪一下子提起了精神,隔著鏡頭親了三井好幾下。

  原本三井想給他一個驚喜,但考量到流川楓的行程,還是先確保不會撲空比較實際。

  三井收拾好滿地的行李,滿意地甩甩手。

  機票ok!行李ok!護照ok!

  想起這次的目的,三井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

  三井的班機在美國時間的12月31日下午抵達,流川楓一下就發現對方,他邁開步伐,飛奔著將人擁入懷裡。三井被他抱得死緊,感受著彼此的味道以及體溫,學弟埋在他頸脖裡:「前輩,我好想你。」

  三井偏頭親吻他的頭髮和臉頰:「我也是。」

  兩人幾乎是黏著彼此走到停車場,坐上副駕駛座的三井看到導航預設的目地不是流川楓現在的住所,用探詢的目光看向學弟,對方卻只說:「我今天想帶學長去一個地方。」

  聽起來像是要給自己一個驚喜,便不再詢問,流川楓開足暖氣,將準備好的毛毯蓋在三井身上,在對方的唇上親了下:「前輩先休息,到了我會叫你。」

  三井捨不得閉眼,他真的好久好久沒有好好看他的學弟,勉強撐著精神和流川楓聊天,但依然敵不過時差,疲憊感拔山倒海而來,漸漸地陷入夢鄉。

  當他睜開眼時,發現車已經停在停車場內,一旁的流川楓正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大手覆著自己的手背,用手指輕輕摩娑著。

  「已經到了嗎?怎麼不叫我?」三井反握住他的手,剛睡醒聲音有點沙啞,聽起來像是在撒嬌。

  「我想讓前輩多睡一點。」

  誰說球性戀不會談戀愛?進攻之鬼談起來比誰都會。

  兩人親熱好一會才下車,三井看了眼手錶,才發現居然已經是晚上了,自己是下午到的,也不知道流川楓開了多久。

  「前輩,可以請你把眼睛蒙上嗎?」他們正等著電梯,流川楓忽然從口袋裡拿出一塊紅布,看來已蓄謀已久,三井笑了,順從學弟的要求,讓對方將布條遮住自己的雙眼。

  三井的視線完全被遮蔽,他卻一點也不害怕,任由流川楓拉著自己的手進電梯,直到聽到叮的一聲,兩人又向前走了幾步。站定位後,流川楓在三井身後,緩緩解開蒙著眼睛的布條:「前輩,你看。」

  室內的鵝黃色的燈光並不刺眼,對於三井來說適應光線沒有什麼困難,他看清眼前的景象時,也忍不住驚呼。

  他們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前,大樓的燈光在黑夜中閃爍,如寶石般的光芒勾勒整座城市的形狀。美國的美景三井看過不少,旅遊雜誌上也有不少類似的照片,但親眼在高樓層看繁華都市的夜景對三井來說是不可多得的經驗。

  流川楓從背後抱住他:「前輩喜歡嗎?」

  「喜歡,這是哪一家飯店?今天怎麼忽然想到要來這裡住?」

  「這裡交通很方便,距離球隊的練習基地也不遠,很適合和前輩一起住。」流川楓低頭輕吻他的耳朵:「我買下這間房子的時候,就想讓前輩看看這裡的夜景。」

  三井驚訝地回過頭,忍不住喊出聲:「這間房是你買的?!」

  見學弟點頭,三井環顧房內的裝潢,家具的配色以及擺設簡約不失豪宅的氣派,這地點加上樓層的高度,完全不敢想像這間房子後面到底掛了幾個零:「這裡……很貴吧。」

  「只要前輩喜歡就值得。」

  雖然知道對方家境殷實,NBA的年薪也高得嚇人,但這會不會太…..草率了?

  流川楓看出他的想法:「雖然前輩不住美國,未來退役後我也會回日本,但我還是想要在美國和前輩有一個家。」

  「我想給前輩最好的。」流川楓從口袋掏出鑰匙放在三井的手裡:「請前輩不要拒絕。」

  三井看著手上的鑰匙,吸了吸鼻子,忍住眼中的酸澀:「謝謝,你的生日反而是你送我禮物。」

  「前輩能來幫我慶生就是最好的禮物。」

  三井退後半步,緩緩地解開大衣的鈕扣,一件一件地褪下身上的衣物,他拉著流川楓的手探入自己的內褲:「大壽星,要不要來拆你的生日禮物?」

  

  ***

  「流、流川……哈、哈啊….慢一點…..」

  三井面部朝下趴在米色的沙發上,懷裡抱著一顆抱枕,整個人軟得像一攤水,唯有翹高的臀部迎合著身後的人的動作劇烈晃動,感受壯碩的性器在體內馳騁。

  「哈啊、前輩…..剛剛、不是這樣說的……呼……」

  流川楓掐著身下人精實的腰,更加用力地往內挺動,三井被撞得說不出話來,內部的敏感處被豪不留情地輾過,他往下伸手,想撫慰自己再次挺立的性器。

  「前輩,不可以摸。」一個小時前蒙住三井雙眼艷紅的布條,被流川楓從地上撿起,將他的雙手綁在身後。三井快被如潮水般襲來的情欲逼瘋,雙手被禁錮,忍不住發出嗚咽聲哀求:「給我……我…..想要…..」

  流川楓乾脆與三井側躺在沙發上,從後面抱著他,插進體內的性器放緩了速度,輕吻著三井被汗水沾濕的鬢角:「前輩再忍耐一下。」

  三井下意識地點點頭,回過頭微微張嘴與流川楓深吻,他知道學弟很喜歡這種黏呼呼的吻。進攻之鬼一反剛才猛烈的攻勢,壯碩飽滿的性器緩慢地在溫熱的甬道內抽動,帶繭的大手愛撫三井的全身,皮膚上的薄汗被溫柔地拭去。

  然而這對三井來說又是另一種折磨,他想開口讓流川給自己一個痛快,在臨界點徘徊的感覺很不好受,但他總感覺流川楓似乎有別的用意,於是專注與流川親吻。

  「前、前輩,你裡面好舒服、好熱。」流川楓與他唇舌交纏,幾乎要將人拆吃入腹,性器整根沒入濕熱的肉穴,又緩慢地拔出後,再次用力地頂了進去。

  「色……色……小鬼……嗚…..頂得、哈啊……太裡面了……」

  流川楓吻去對方眼角的淚水,在他耳邊輕聲說話:「前輩,你看外面。」

  兩人的姿勢正好面向落地窗,快被幹到幾乎失神的三井朝向正面,流川楓將屋內的燈光調到最弱,窗外的夜景看得更清楚了,城市內大樓的外牆牆面正投放各式各樣的圖案。

  沒一會,大樓的燈光忽然全暗,取而代之的是數字倒數,三井才恍惚地想起明天不但是流川楓的生日,也是新的一年的開始。

  「前輩,我們一起來倒數好嗎?」流川楓解開三井手臂上的布條,握住對方不斷晃動的性器,手指溫柔地揉捏著。不斷被刺激的三井嚥下口水,點點頭,微微張嘴數著逐漸變少的數字,身後的學弟不再保留速度,蠻橫地往前插入嫩紅的穴肉,溫熱的肉壁包覆著壯碩的性器。

  三井倒數的聲音被撞得支離破碎,但他依然堅持到最後一秒,終於兩人到達了慾望的巔峰,與窗外施放的煙火同時綻放,一汩汩精液射入濕熱的甬道。流川楓釋放得差不多了,才抽出些微疲軟的陰莖,黏糊的液體從交合處緩緩流出,滴落在淺褐色的木頭地板上。

  流川楓拉過毛毯蓋在三井身上,緊緊地將人抱在懷裡,三井微微喘著氣看著窗外絢麗的煙花在夜幕中散開。

  「生日快樂,流川。」三井轉過身,與流川楓面對面,微笑撫摸對方的臉:「我們家流川又長大一歲了。」

  流川楓很喜歡學長用「我們家」這個詞,他親吻對方的手心:「嗯,謝謝前輩。」

  「我今年也準備了你的生日禮物,但我想等睡醒後再給你。」

  本來三井想在跨年倒數時執行自己的計畫,沒想到卻被這色小鬼打斷了。

  明明是自己才是引誘犯罪的三井毫無愧疚地下了定論,學長的請求流川楓不曾拒絕過,無論是什麼禮物,他都會視若珍寶。

  做了許久的運動,一向早睡早起的流川楓忍不住犯睏,三井笑著用毛毯包裹已經進入夢鄉的大貓咪,憐愛地親吻流川楓蓬鬆的頭頂。

  謝謝你誕生在這世界上,流川楓,我人生有幸遇見你。

  明日的早晨到來,希望你能接受與我共度一生的請求。

  生日快樂,流川楓。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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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說既然流川是個色小鬼,就來寫個色色跨年好了。

  祝流川生日快樂啊!!

  

契約婚姻(流三)(4)

*前篇:01 02 03

*NBA退役球星流川楓x籃球協會幹部三井壽

*先婚後愛

*有描述關於三井的婚姻和感情,在意的人請避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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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川楓對籃球的熱情異於常人。

  起初他的父母認為流川楓和其他的小孩沒什麼區別,只不過有點冷漠、愛睡覺、不擅長表達自己的情緒,就算哭也只會默默地掉淚。

  打從流川楓開始接觸籃球,就像是開啟某種開關,即使再枯燥乏味的訓練,他都能堅持,每個教導過他的教練都對他讚不絕口。

  作為流川家唯一的獨子,流川的父母自然是疼愛有加,費盡心思買了NBA球星親筆簽名的籃球作為生日禮物,年幼的流川楓愛不釋手,甚至連睡覺也要抱著那顆籃球。

  在他十歲那年,卻因為籃球出了一場意外。

  那時一家人去郊外踏青,河岸邊的青青草地是野餐的好地方,流川楓的父親停車去了,流川楓的母親叮囑流川楓不要亂跑後,便讓他在不遠處玩球,自己則是忙著張羅野餐用的東西。

  然而意外總是來得突然,流川楓打得正起勁,籃球卻忽然脫離他的掌控,朝河岸的方向滾去,當流川的母親察覺時,小小的身影早已跳入河中。

  他再次睜眼時,迷茫地看著醫院白色的天花板,日夜守著孩子的母親聽到動靜,連忙起身:「小楓?感覺怎麼樣?哪裡不舒服嗎?」

  流川楓虛弱的聲音吐出兩個字:「……籃球……在哪?」

  聽到孩子的回答,流川楓的母親不知道該哭還是笑,球是找不回來了,人沒事就好。

  但他們輕忽了這孩子對籃球的執著程度。

  流川楓留院觀察的這些天像是著了魔,堅持要找到那顆籃球,甚至不惜拔掉手上的點滴,半夜偷溜出病房到處找球。

  大人們終於察覺流川楓的反常之處。

  流川楓從沒因為疼痛而哭泣、也不曾吃藥鬧脾氣,表現得一點也不像個正常的孩子。

  醫生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勉強得出結論,流川楓對於疼痛和情緒的反應比較遲鈍。然而同樣的問題也反應在他的人際關係上,與籃球無關的人事物,流川楓一向懶得交際。

  但從來沒惹過什麼麻煩,富二代會有的毛病他都沒有,光是身為NBA球星這項成就,足以成為「別人家的孩子」。只是流川楓的父母萬萬沒想到,對兒子的過度保護反倒成了尋找伴侶的絆腳石。

  流川楓拗不過母親的請求,參加僅開放給知名企業適婚年齡的少爺以及千金的聯誼。

  他拿著香檳酒杯,視線不自覺地望向會場的水晶玻璃,他的思緒已經飛越整個太平洋,腦中想著上週熬夜看的NBA球賽,新進球員表現得很好,沒有意外的話應該會獲選本季賽季的MVP……

  「流川先生、流川先生?」

  流川楓回過神,眼前的女人一臉無奈:「您剛才有在聽我說話嗎?」

  「抱歉,剛剛恍神了。」

  女人晃了晃手裡的酒杯,香檳散發出微甜的酒氣:「流川先生,和我聊天很無聊嗎?」

  見對方沉默不語,女人無奈地嘆了口氣,自己是銀行行長的千金,又在國外留過學。無論是外表、身家背景還是事業,她自認兩人的條件旗鼓相當。但沒興趣就是沒興趣,流川楓仿佛只是來走個過場,完全沒把心思放在任何人身上。

  女人找了個藉口離開,爾後又有幾位大小姊與流川楓攀談,然而沒有一個能引起他的注意。

  忽然間,他瞥見某個熟悉的身影,三井正與一群人談笑。與自己不同,對方的社交能力很強,即使面對素未謀面的陌生人,也能游刃有餘地應對。流川楓猶豫是否該打招呼時,三井正巧與他對上視線,和旁人說了幾句後,向流川楓走來:「你也來啦?最近老在這種場合碰到你。」

  流川楓摸摸瀏海,視線撇向一旁。三井笑了出來,用手勢示意休息室的方向:「要不要去休息室喘口氣?」

  兩人找了間僻靜的休息室,三井鬆了鬆勒得死緊的領帶,癱坐在沙發上:「呼,累死我了。」

  流川楓放下手裡的酒杯,坐在沙發的另一側,聽到對方問:「怎麼樣?有中意的人嗎?」

  「沒有。」流川楓似乎很困擾:「我對她們不感興趣。」

  「總要有個理想型吧?」三井的手指在空中比劃:「你喜歡什麼樣的女生?」

  流川楓沉思許久:「……對籃球感興趣?」

  三井笑了出來,不愧是球性戀流川楓,能說出這樣的話也只有他了。

  「我以為前輩不會來聯誼。」

  「獨子面對的壓力可大了,逃避這麼多年,也該面對了。」三井仰靠在沙發的椅背上,梳理整齊的西裝頭被弄得散亂,旁邊坐著的是熟悉的學弟,他不必在乎形象:「能來參加這場聯誼的人條件都很好,但要找符合心意的人太難了。」

  「前輩想要找什麼樣的對象?」

  「老實說,我也不知道。」他微微瞇起眼睛,看著天花板上鵝黃色的燈光:「如果只是要應付家裡其實也很容易,找個家境相當、看得順眼的人結婚就好了。」

  流川楓發覺自己的煩惱與三井不謀而合,除了父母催婚,還有狗仔的騷擾,自己只不過是在公開場合和某位女性有工作上的互動,八卦雜誌便開始編造不實的消息。

  他的名字在推特上的熱度不減反增,大部份不是什麼好事,這些事也直接影響流川企業的名聲,自己父親為此不知道說自己了多少次,似乎只要結婚,所有問題便能迎刃而解。

  深埋在心中瘋狂又詭譎的想法如破土而出的藤蔓,緊緊地纏繞著他。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無論對象是男是女,似乎不是那麼重要?

  「抱歉,本來沒想和你說這些。」見流川楓默不作聲,三井略帶歉意地微笑:「當作我沒說過這些話吧,走吧,我們該出去了。」

  「前輩。」

  正當三井要起身時,忽然被學弟叫住:「怎麼了?」

  「前輩現在很想結婚嗎?」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三井有些措手不及:「如果有適合的對象,當然會希望結婚。」

  「前輩覺得我適合嗎?」

  「適合什麼?」

  「作為前輩的結婚對象。」

  三井一時之前沒反應過來,當他終於理解對方所說的意思,不禁張大了嘴,盯著對方的臉好半天,才支支吾吾地開口:「流川你……你到底在想什麼啊?你不是同性戀吧?」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但前輩的目的和我一樣。」

  看著學弟不像是在開玩笑,三井有些頭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流川,你真的知道結婚是什麼意思嗎?」

  「我知道。」流川楓點點頭:「結婚就是兩個人一起生活。」

  知道個屁!他以為結婚是組隊打籃球比賽嗎?三井繼續耐下性子解釋:「結婚可是一輩子的事,而且我沒記錯的話,你是獨子吧?你的父母知道你想和男的結婚不會有意見嗎?」

  「父母那邊我會說清楚。」流川楓直視他的雙眼:「在那之前,我想先確認前輩的意願。」

   三井頭越來越痛,流川楓的想法一向與旁人不同,特別是在人際關係這方面,總是有獨特的想法。

  「為什麼是我?」三井放棄與他爭辯結婚的定義,直接從問題的根本下手:「就算你要和男的結婚好了,美國應該更多的是適合你的對象吧?」

  「要找一個知根知底,可以信任的人結婚,我的父母才會同意。」

  三井不知道該從何吐槽起,他能理解家長的想法,即使流川楓不接手家業,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對象並不是那麼容易。

  「如果你指的是財產問題,你家可比我家有錢多了,你不怕我來陰的?」

  流川楓毫不猶豫地搖頭:「前輩不可能會這麼做。」

  「我的父母不可能會同意。」

  「先不管我們的父母怎麼想,三井前輩認為我適合作為你的結婚對象嗎?」

  三井思量許久,以流川楓的條件,確實是個很好的對象,但要自己無視性向問題勉強和他結婚實在太不切實際了。

  他伸出手,彈了一下流川楓潔白的額頭:「臭小子,想要找擋劍牌去找別人。」

  ***

  藤原沙織是三井就讀體育大學的同學,曾與他共結連理的妻子。

  她是排球隊的主攻,無論是性格、喜好甚至是食物的口味都與三井相近,兩人很快地陷入熱戀、畢業沒多久後便步入禮堂。

  然而他們的婚姻僅維持了一年。

  藤原沙織無法接受為了家庭犧牲自己事業,無論三井如何勸說,她的態度堅決,只在桌上留下婚戒以及離婚協議書,帶著行李頭也不回地離開。

  三井瞭解前妻的個性,一旦下定決心就絕對不可能回頭,對外只說兩人沒了感情婚姻到了盡頭,當然他的父母並不相信這套說辭,卻也無可奈何。

  難以承受家族壓力的三井在與第一支球隊的合約到期後,選擇與北海道的球隊簽約,離開熟悉的環境、遠離原本的社交圈,三井將所有精力投入籃球訓練裡,努力從板凳球員成了先發球員,他也是在那時遇見了木村。

  身為剛進籃球的新人,木村只能在比賽時坐板凳,同為得分後衛,三井自然對這後輩很是照顧。木村非常依賴三井,大大滿足三井作為前輩的虛榮感。木村陪伴渡過三井最黑暗、最難受的時期。

  然而沒過多久兩人開始有了分岐,那時三井和家裡的關係稍稍緩和,他正考慮要回神奈川發展,卻不知道該如何和木村擁有未來。

  在兩人分手的那一天,三井看著哭得直抽氣的木村,感覺心裡有一塊地方被挖空了。

  他好像沒資格擁有常人該有的感情。

  再後來三井成為國家隊的隊員,創下不少亮眼的成績,卻在事業最顛峰期,膝蓋的舊傷再次復發,被醫生告誡得休養至少一年的時間。

  三井復出後的第一場比賽便和對手陷入了膠著,雙方比數僅有兩分之差,比賽時間卻剩不到一分鐘,對手的防守固若金湯,於是三井選擇又一次的3+1,像高中時期的山王戰一樣。三分球高空入袋,人被撞飛到了場外,膝蓋嚴重挫傷,這也成為他職業生涯中最後一場比賽。

  曾有體育記者問他,如果時光倒轉是否還會再選擇投出逆轉的三分球。

  會,當然會,籃球可是團體運動。在他的引退宴會上,拿著球隊送給自己的花束,三井笑著回答對方。

  他也時常會想,如果當時不要這麼拼命,自己的籃球生涯是不是可以再延長一點點?

  三井看著手上的體育雜誌發愣,又有新人上了雜誌,他們的眼神和那時的自己一樣,充滿對未來的期待。

  「喂,三井前輩,都已經這個時候了,該走了吧,還看我家的雜誌幹什麼?」宮城拍了下三井的肩膀,對方終於回過神,笑罵道:「這麼小氣?好歹也是在美國打過球的人,借你學長看下雜誌都不行?」

  對方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婚禮兩個小時候就要開始了看什麼雜誌?不是說要幫我去檢查婚禮會場嗎?」

  三井知道宮城緊張得昨天晚上都沒睡好,不再和他鬥嘴,離開宮城的老家,和等在門口的安田一同前去。

  宮城與彩子的婚禮選擇辦在沖繩老家的海岸邊,宮城是NBA退役球員,名聲雖然沒有流川楓要來得響亮,怎麼說也算是公眾人物,於是乾脆直接邀請老家的人一同參加,外人與記者則禁止進入。

  三井走到沙灘上,替宮城巡了一遍婚禮會場,在和安田清點物品時,聽到對方問:「三井前輩,流川好像快到了。」

  聽到流川楓的名字,三井眨了一下眼,半開玩笑地說:「希望他不會把八卦記者也給帶來。」

  除了宮城的親友外,只有高中籃球隊時期的隊友們會來,為了能讓流川楓要來參加婚禮,他們無所不用其極。佐藤特意放了假消息,讓有心人以為他會在東京出席體育館落成剪綵的開館儀式。

  說流川流川到,一名高大的男子身穿紫色的運動服朝他們走來,他的身影遮蔽一部份的陽光,海風吹散他的頭髮,三井見他光著腳,手還提著運動鞋,有些無言:「你的西裝呢?」

  流川楓晃了晃被睡得亂七八糟的頭髮,向後看了一眼身後的運動背包:「在這裡。」

  「我的天啊,你居然這樣放西裝…..」三井快要吐血,要是被宮城知道流川楓連衣服都沒換,還把西裝放在運動背包裡,絕對會把他當球打。

  所幸沙灘上早已立了幾個臨時的白色大帳篷作為更衣室使用,三井拉著他進了新郎專用的帳篷,把皺掉的西裝掛起,拿著立掛式熨斗燙西裝,流川楓站在身後小聲地說:「我覺得沒有很皺。」

  「你這句話最好不要讓宮城聽到。」三井停下動作,瞪了學弟一眼,又回頭繼續燙衣服,聽到對方問:「我上次說的事,前輩有在考慮嗎?」

 「考慮什麼?」

 「和我結婚這件事。」

 三井差點被熨斗燙到,他甩甩手,一臉驚訝地問:「你還在想這件事啊?」

 流川楓點點頭,三井快要被他打敗:「我沒在考慮,拜託你找別人謝謝。」

 「為什麼?」

 「哪有這麼多為什麼。」三井關掉熨斗,將燙得平整的西裝扔到對方手上:「我不會和一個把西裝隨便塞包裡的人結婚,別發呆了!趕快換好衣服,去找晴子化好妝!不然宮城絕對會把你扔進海裡喂魚。」

  婚禮終於開始,宮城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台詞,對彩子說了一堆感性的告白。當三井偷偷用手指抹去眼角的淚水時,忽然旁邊有人遞來了手帕,差點被流川楓嚇到:「嚇死我了,你偷偷摸摸跑過來幹嘛?」

  流川楓忽然說:「今天出門太急,所以才把西裝放包包裡。」

  「是喔。」三井沉浸在婚禮的氛圍裡,沒怎麼注意聽對方說話,當彩子拿著捧花背對著眾人時,流川楓向一旁的三井說:「前輩,我們來打個賭。」

  三井被他的提議勾起了興趣:「賭什麼?」

  「如果我接到了捧花,你就和我結婚。」說完,便逕直往女生堆裡走去。

  「白癡喔!那是給女生們接的,你一個大齡剩男搶什麼捧花?」三井來不及阻止流川楓,在彩子扔出捧花的那一刻,衝了出去。

  白色花束被高高地扔在空中,兩名運動員看準了捧花的落點,朝同一個地點奔去。

  流川楓和三井一人一手同時接住了捧花,眾人沒想到會是想到這種結果,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彩子愣了幾秒,忍不住捧腹大笑,其他人也被她的笑聲感染,笑得直不起腰。

  流川楓面無表情地舉起捧花,像是舉起MVP的獎盃,而一旁的三井漲紅了臉,恨不得有個地洞可以鑽進去。

  此時的三井還不知道,在未來的某個日子,身旁的學弟將成為他的丈夫。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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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離完稿更進一步了!!我好棒!!

契約婚姻(流三)(3)

*前篇:01 02

*NBA退役球星流川楓x籃球協會幹部三井壽

*先婚後愛

*三井曾有過一段婚姻,性向是雙性戀,在意的人請避雷


  三井看著手中頭等艙的機票發愣,身旁坐著正呼呼大睡的流川,他抬頭看了一眼坐在對面正用著筆電劈哩啪啦打字的佐藤,忍不住開口詢問:「為什麼我們會在這裡?」

  一大早三井家的門鈴被眼前這位流川集團的助理按得震天響,他在對方的催促下,提起行李匆匆忙忙地出門,等他回過神,便已經來到機場的VIP室。

  「這真是個好問題,三井先生。」佐藤緊盯電腦螢幕,連一個眼神都不願施捨給他,當流川集團的大老闆得知這個消息時,差點沒把自己從辦公大樓的頂樓扔下去。

  過了許久一臉低氣壓的佐藤終於抬起頭,啪得一聲闔上筆電,微笑透漏出一絲危險:「三井先生,我有一個小小的請求,以後我們家少爺接任何工作之前,請務必和我聯繫。」

  佐藤笑得三井心裡發寒,這也不是他的錯啊,誰知道流川楓和會長聊了十分鐘就變成這樣了!而且流川只是現身過個場而已,沒必要這麼生氣吧!

  同為苦命社畜,他明白佐藤的難處,只得閉上嘴點頭答應。

  本來三井訂的是經濟艙的位置,以他的財力當然可以訂更高等的艙務,以前也不是沒搭過,但短短幾個小時而已,沒必要浪費錢。況且他現在和家裡鬧得很僵,也不想靠爸,生活開支得省一點。

  佐藤直接訂了三個頭等艙的座位,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他們才剛下車,機場的服務人員笑吟吟接過他們手中的行李,迅速地辦好登機手續,請他們到專屬的貴賓室。偌大的vip候機室內只有他們三個人,豪華的包廂內應有盡有,流川楓對物質需求很低,直接睡死在高級的單人沙發上。

  三井看了一眼飛機起飛的時間,現在才早上十點,他不懂為什麼要這麼早起,佐藤看出他的疑惑,嘆了口氣,無奈地解釋:「三井先生,或許對您來說,和流川相處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但卻有人會願意花重金就為了買一張流川的私照。」

  三井不以為意地笑了出來:「那我豈不是要發財了,流川的高中照片我多的是。」

  「我勸您不要這麼做。」佐藤好心的提醒:「他已經不是以前的流川了。」

  看向一旁嘴角掛著口水的學弟,伸手用力捏了下英氣逼人的臉,被捏疼的流川楓從美夢中清醒過來,一臉不悅地伸手搥了三井一拳,力道不大,只是單純地表達自己的不滿。

  佐藤無奈地搖搖頭,三井笑了出來。

  他哪有什麼變?不還是那個只愛睡覺打球的高中後輩嗎?

***

  然而三井徹底低估流川楓的知名度。

  雖然空服人員行為上並沒有逾矩,閃閃發亮的眼神和過於殷勤的服務態度讓三井感受到明顯的溫度差。他抱著枕頭,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他自認為和流川楓差不多帥,(好吧可能帥的方式不一樣),在球壇也算小有名氣,明明都是籃球員,怎麼待遇差這麼多。

  然而流川楓像是接收不到訊號的外星人,吃完早餐後,和空姊要了被子和眼罩繼續乎呼呼大睡。

  三井見狀更加鬱悶,這傢伙到底有沒有身為球星的自覺啊?

  流川楓在北海道的機場現身的那一刻,粉絲舉著流川命牌子瘋狂晃動,尖叫聲不絕於耳,記者的閃光燈沒有一刻停下,偌大的飛機場被人潮擠得水洩不通,紅龍是隔絕他們的最後一道防線,早已在機場待命的兩名保鑣護送流川楓和三井到機場門口。

  他們坐上佐藤安排好的黑色轎車,三井望向窗外黑壓壓的人群:「流川,你每次搭都這麼壯觀嗎?」

  流川楓摘下鴨舌帽,甩甩頭髮,表情有些不耐:「最近出門都是這樣。」

  坐在副駕駛座的佐藤示意司機開車,重重地吐了一口氣:「這才剛開始呢,三井先生。」

***

  跟了流川楓十幾年的助理所言不虛,聞風而來的粉絲們齊聚在體育館門口引頸期盼流川楓的到來。若不是流川集團的支援,光靠協會原本的人力配置根本不可能維持好秩序。

  在三井的指引下,黑色的轎車來到體育館最隱蔽的後門,即使如此保鑣依然撐著黑傘遮蔽三人進入館內,這次練習賽的負責人收到消息趕忙出來迎接他們,流川楓的臨時加入增加不少工作,這讓他心裡多少有些怨懟,但在看到本人時,微不足道的負面情緒便煙消雲散。

  高大壯碩的身材、俊美的外表甚至不輸當紅的男明星,即使紫色的連身運動服也掩蓋不了他的魅力。身為男性也會不自覺地將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

  流川楓雖然平時沒什麼表情,但並非想像中的那般冷漠,握住他的手強而有力,自己說的每一句話,對方也很認真地聽著。

  在負責人為流川楓講解活動流程的同時,佐藤則去場外安排維安人員的配置,三井環顧四周,館內的環境與前幾年沒什麼分別。在他離婚後,為了逃避壓力,選擇和北海道的球隊簽約,來到日本的最北端待了幾年,經過了一些事,兜兜轉轉又回到東京。

  距離開幕式還有一點時間,負責人特意找了一間休息室給他們使用,保鑣留在門外守著。

  兩人換上協會所提供的運動外套,三井看到醜到沒眼看的設計忍不住在心裡吐槽許久,他瞥了一眼身旁默默穿衣服的流川楓。

  俗話說佛要金裝,人要衣裝,流川楓就算是套一塊布在身上,也難掩魅力,真不愧是當紅的NBA球星。

  兩人換好衣服,坐在長椅上等待著,已經睡飽的流川楓不知道從哪找來的籃球拿在手上轉動,三井和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我以為你會再多打幾年,發生什麼事了嗎?」

  「只是因為時間到了。」流川楓撫摸手中粗糙的球體:「已經沒有什麼我可以做的事了。」

  「你現在有什麼打算嗎?」

  「暫時沒有。」

  三井半開玩笑地說:「想不想進B聯賽?要不要前輩幫你引薦?」

  流川楓卻想也沒想,搖搖頭:「我的年紀不適合進B聯賽。」

  雖然三井並不意外流川楓選擇在這個年紀退役,三十歲或許對其他的人來說事業才剛起步,但是對於打職業籃球的人來說,特別在NBA這種競爭激烈的環境下,流川楓能打到現在這個歲數實屬不易。

  但他沒想到一向愛球如命的學弟竟拒絕如此誘人的邀請。

  現在回想起來,流川楓退役回國後的種種行為有些詭異,比如特意跑到協會找自己打球、主動提出參與此次練習賽的工作,雖然剛剛的提議只是個玩笑,假設真的要推薦流川楓進職業球隊,對三井來說並不是件難事。  

  此時負責人前來敲門提醒,兩人前往會場的後台,所有工作人員不約而同地停下手邊的工作,目光全部集中在流川楓身上。流川楓早已習慣旁人的注目禮,禮貌性地朝他們點頭打招呼,引起不小的騷動。

  雖然流川集團提前發了新聞稿,但粉絲的行動力超乎三井的想像,館場內的座位瞬間座無虛席,當事人對此毫無反應,直挺挺地站著,等待開幕式開始。

  東地區的球隊魚貫而入,所有球員集中在偌大的體育場館內,當他們看到在人群中鶴立雞群的流川楓入場時,紛紛投以傾慕的目光。

  流川楓上台致詞,他微微彎腰靠近麥克風,低沉的聲音透過喇叭迴響在體育館:「希望所有人能全力以赴,打好比賽。」

  語畢,流川楓逕直走下台,司儀愣了一會,沒想到對方居然只講了兩句就結束了,台下響起如雷的掌聲以及粉絲的尖叫。三井哭笑不得,有時在電視上看到流川楓接受記者採訪,即便和籃球有關,也以一兩句話終結問題。

  開幕式結束,第一場球賽在一個小時後開始,作為裁判支援比賽的三井與其他裁判在準備室內開完會後,有些擔心流川。便前往休息室,他的腳步走得太急,不小心與轉角的人相撞,對方被他撞得向後踉蹌了幾步。

  「噢!抱歉,你沒事……是你啊。」三井看清來人的臉後,臉色大變,那人卻笑了出聲:「很意外嗎?在你來之前,就該知道我會在了吧?壽。」

  三井當然知道眼前這名男子作為東地區球隊的教練,出現在練習賽現場理所應當,只是他依然抱著僥倖不會碰見他,更何況比賽的球隊這麼多,事情這麼忙,不一定見得上面。

  「不要喊我名字,木村先生。」

  「真是絕情,分手了還是能當朋友吧?」

  三井懶得再和他廢話,正想轉身離開時,木村卻忽然扯住他的手臂,低頭作勢要吻上去。他躲過三井揮來的拳頭,依然是一臉笑嘻嘻的模樣。三井曾經很喜歡他的笑容,陪伴自己度過離婚後那段最難受的時日,但後來發生的種種,兩人分手的過程並不是很愉快。

  「前輩。」

  流川楓忽然出現在木村身後不過幾步的距離,三井嚇了一跳,不知道對方聽到了多少,看到了多少。

  被人打斷了對話,木村有些不悅,但也只是看了流川楓一眼,轉頭離去前拋下一句話:「三井,我們以後還會再見的。」

  三井長嘆一口氣,看向眼前的學弟:「流川,你不是回休息室了?有事找我?」

  「比賽結束後,我會直接回飯店休息,前輩不必等我。」

  與需要支援比賽的三井不同,流川楓只需要和球評們坐在場邊看比賽就好,三井點頭表示知道了,催促他回休息室待命。

  豈料流川楓忽然又問了句:「剛才的那個人,是前輩的前男友嗎?」

  三井的臉色霎時變得蒼白:「你看到了?」

  「不小心聽到了。」流川楓的反應過於淡然,三井不禁反問:「你不覺得奇怪嗎?」

  「哪裡奇怪?」

  「我和男人交往這件事。」

  「John和Steven也在交往,沒有人覺得奇怪。」

  三井正困惑流川楓說的是誰,流川楓掏出手機,搜了美國的新聞,遞給對方看。螢幕上兩名男性球星親暱的貼在一起,大辣辣地向鏡頭炫耀手上的婚戒。才想起是他的前隊友,在NBA也是頗具盛名的球星。

 「他們公開出櫃很多年了。」流川楓收起手機:「所以前輩和男人交往並不奇怪。」

  三井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接話,被學弟撞破一輩子不願讓他人知曉的秘密,但流川楓卻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樣子,他不由得鬆了口氣。

  他伸出拳頭,輕碰了下對方的肩:「幫前輩保密啊,這裡可不是美國。」

 ***

  三井本來還有些擔心木村會不會再來糾纏,所幸練習賽順利地結束,也沒發生什麼意外。流川楓帶來的人氣比預想中要來的好,甚至答應只要有空也願意出席類似的活動。會長笑得合不攏嘴,心情好到連三井都要懷疑他是不是被外星人附身了。

  然而流川楓的父母可不這麼想。

  流川楓的父親看不慣自家兒子整天不是出去打球就是在家睡覺,於是想盡各種方法讓他跟著自己去上班。流川的母親則是操心他的終身大事,整天拿著各家企業的千金的照片要他去相親。在美國自由慣了的流川楓為了逃避兩位家長的壓力,時不時以出差或是打球的藉口去東京找三井。

  在某日傍晚,打完球回家的流川楓發現管家和傭人們都不在,客廳和廚房也沒人,流川楓本以為父母晚上外出不在家,卻在上樓時卻聽到爭吵聲。

  「他要去美國打籃球的時候我就反對!是你說小楓還小,讓他做自己想做的事,回來也不知道要做什麼。早知道當初就該讓他留在日本打職籃。」

  「當初都說好了不讓他繼承家業,他能做的也只有打籃球,小楓都打進NBA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他已經33歲了!不想結婚,叫他相親也不要,連個女朋友都沒有,你讓別人怎麼看他?」

  「相親的事我已經在勸他了,你只在乎你的事業、你的面子,根本沒考慮小楓想要什麼!」

  「那可以請你告訴我,除了籃球以外,小楓到底想要什麼?」

  流川楓的母親張著嘴,卻說不出話來。

  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後,流川的父親緩緩開口:「美智子,自從那件事之後,每次看著小楓的眼睛,卻不知道他有什麼感覺,看不出他在想什麼。是,你說的沒錯,雖然他是我兒子,但我卻一點也不了解他。」

  「正因為他是流川楓,身為流川集團的獨子、NBA的球星,所有人的眼睛都盯著他看,你難道忍心他被外界指指點點嗎?」

  流川楓站在門外低著頭,默默地聽著母親的啜泣聲。

***

  幾日後,流川集團舉辦了一場接風晚宴,許多政商名流受邀前來,有頭有臉的大人物齊聚在豪華的會場內,每個人各有各的目的以及私心。

  對於流川的父母來說,比起生意上的交流,他們更期盼流川楓能找到一個合適的對象。流川楓像個提線木偶,被父親到處拉著認識某某企業的兒子、認識某某企業的女兒,介紹半天也沒能記住幾個。

  最後他找了個藉口,跑到會場二樓的陽台外透氣,正當他要推陽台的玻璃門時,卻聽到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流川,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流川楓回過頭,同樣穿著西裝的三井出現在他面前:「三井前輩?」

  「為什麼你看起來比我還驚訝?」三井沒好氣地拍了下他的肩膀:「你是不是沒看賓客名單啊?」

  三井企業的規模雖然比不上流川家,但在日本也是耕耘多年的大企業,身為獨子的三井就算和父親鬧得再僵,也得出席這種場合。

  流川楓老實地點點頭,他本來就對這種社交場合沒什麼興趣,沒認識的人,和籃球也沒什麼關係,他沒直接睡過去已經很了不起了。

  兩人靜靜地站在陽台外吹風,流川楓看著背靠著白色大理石的欄杆的三井,對方一向是愛熱鬧的人,而今晚他和自己一樣選擇在僻靜的角落躲著人群,他開口打破了沉默:「前輩,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麼問題?」

  「前輩當初為什麼會離婚?」

  三井眨眨眼,嘆了口氣:「為什麼你會問這種問題?」

  意識到問題有些無禮,流川楓開口道歉,三井笑著擺手:「沒事,我比較意外你會對這些事情好奇,家裡開始催婚了嗎?」

  流川楓點點頭:「我不明白為什麼家裡一定要我結婚。」

  三井歪頭看著他好一會:「你有交過女朋友嗎?」

  「沒有。」

  這下換三井驚訝:「一個也沒有?我不相信。」

  「真的沒有,訓練和比賽很花時間。」

  戀愛對他來說可有可無,三井大概明白他的難處:「你的父母希望你結婚是因為你的身份,在日本要過得自在,就得和大家一樣過正常的日子。」

  「我不在乎他們的想法。」

  「真的不在乎的話,為什麼你會出現在這裡?」  

  「因為我的父母在乎。」

  流川楓的聲音很低、很輕,語氣像是個陷入迷惘的孩子,三井明白他的感受,以流川楓的條件聽從父母的安排,找個合適的對象結婚非常容易。

  但沒有感情的婚姻,他真的能過得下去嗎?

  「當初我會大學畢業就結婚,是因為我沒辦法抵擋父母給我的壓力。」三井低著頭,看著自己空蕩蕩的無名指:「但我會離婚,也是我的錯。」

  「所以流川啊,如果真的要把婚姻當作一場交易也沒什麼不好,但也要找個適合自己的對象,並且好好保護她,知道嗎?」

  見對方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三井朝他一笑,伸手拍拍他的肩,便先離開了。

  望著學長離去的背影,忽然某個詭異的念頭油然而生,流川楓用力地甩甩頭,將這瘋狂的想法拋諸腦後。

TBC


沒有意外的話,這篇連載就是流三翁會出的新刊。

劇情的推進會滿漫長的,很少這麼說但我需要一點鼓勵……

他的學長、他的學弟(流三)

*以宮城良田的視角寫流三

*1114流三日快樂


  「三井前輩,你們確定真的要去?」

  負責駕駛的宮城在等紅燈的時候,他勾下墨鏡,回頭看向坐在後座的兩人。

  一個是他的高中學長,另一個是他的高中學弟,兩人愛情長跑十幾年,經歷無數感情的考驗和風雨,終於在宮城的見證之下,流川楓向三井求婚了。

  在客廳的暖色黃燈下流川楓穿著白色西裝,緩緩打開手中的暗紅色絨毛戒指盒,剛從廚房泡熱可可出來的三井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學弟單膝下跪:「三井前輩,請和我結婚,成為我的丈夫。」

  三井張著嘴,好半天說不出話來,流川楓維持同樣的姿勢,眼神堅定地看著他。舉著攝影機拍攝的宮城手痠得要死,在他的耐性快要耗盡前,三井終於淚流滿面地答應他的求婚。

  雖然客廳的地毯被熱可可弄髒了,但宮城依然真心地祝福他們。

  「那當然,這個活動不就是為了新人設計的嗎?」三井不要臉地攤開他的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幾乎要閃瞎他的眼,在他身旁的流川楓也伸出了右手,炫耀似地與三井緊貼雙手。

  宮城翻了個白眼,回過身繼續開車。

  目的地距離宮城在美國的租屋處大約有一個小時的車程,活動的地點在一間的獨棟房屋內,宮城大步邁向門口,盡可能地無視在後頭連走路都要親熱的夫夫,按下了門鈴。

  開門迎接他們的是一位金髮藍眼的中年女性,她和宮城確認完登記表上的名字後,微笑著詢問:「各位先生好,我是Emma,請問是哪兩位要體驗活動?」

  流川楓牽著三井舉起手,用流利的英文回答:「我和我的丈夫。」

  宮城晃晃手裡的攝影機:「我可以在旁邊錄影嗎?」

  「當然可以。」

  她將三人帶進屋內,屋內的空間原比想像中的要大上許多,隔了不少房間,偶爾會有體驗完活動的人淚眼婆娑地從房間內出來。

  宮城悄聲用日語向兩人確認:「你們真的要體驗這個嗎?看起來不太妙。」

  「又不是真的為什麼不行。」三井打了一下流川楓的肩膀:「而且這傢伙居然在婚禮致詞的提詞稿上只寫了一對一,真的要被他氣死。」

  流川楓抿緊雙唇,對於三井的抱怨不以為意,Emma轉動手把,打開房門,印入三人眼簾的是一副棺材。

  當然裡面是沒有任何屍體,棺材並沒有甚麼特別的地方,唯有深褐色的木板上開了一個透明的小窗戶,周圍放置了幾朵白花營造出莊嚴肅穆的氛圍。

  Emma向他們說明體驗的流程:「一人必須閉著眼棺材內閉,另一人則要坐在旁邊,可以說一些和對方想說的話,即使不說也可以。每個人在棺材內的時間是十五分鐘,如果感到不適,可以隨時中斷。」

  宮城問道:「你們誰先?」

  三井立刻舉手自告奮勇:「我先。」

  流川楓沒有意見,三井迫不及待地躺進棺材內,流川楓則是坐在棺材旁,透過棺材上的玻璃小窗看著緊閉雙眼的學長。

  雖然躺在棺材內,三井依然能透過木板上的小孔聽見外面的聲音,房間內很安靜,連流川楓的呼吸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過了幾分鐘,三井忽然聽到微弱的抽泣聲,心裡開始發慌,但時間還沒到,他和流川楓約定好了,無論如何都不能睜開眼,誰睜開誰就是小狗。

  有宮城在旁邊應該不會有事吧……?

  正當他這麼想的時候,耳邊卻傳來流川楓的啜泣聲:「……前、前輩…..」

  三井嚇得立刻睜開眼,流川楓英俊的臉皺成一團,淚水滴落在白色的襯衫和牛仔褲上。看到對方睜開眼,整個人趴在窗上,眼淚掉得更兇。三井敲敲棺材內的門,在一旁待命的Emma上前輕聲詢問:「請問是要提前結束嗎?」

  內心開始後悔的三井嘆了口氣:「對。」

  流川楓緊緊抱住從棺材裡爬出來的三井,宮城嘴裡嘟噥著我就知道邊結束攝影,向Emma問道:「不好意思,可以讓他們在這裡待一會嗎?」

  「在預約的時間結束之前,這間房間都可以給你們使用。」Emma貼心地留下衛生紙後,和宮城一起離開房間。

  「好了好了,別哭了。」三井想替他擦眼淚,無奈流川楓卻死活不肯放開,整個人扒在他身上狂掉眼淚。好不容易等對方稍微平靜下來,三井抽了幾張衛生紙,溫柔地替他擦拭眼淚和鼻涕,一百九十幾公分的大男人哭得眼眶和鼻子都紅紅的,三井嘆了口氣:「唉,我是有想過你應該是會哭啦,但沒想到居然哭這麼厲害。」

  流川楓帶著鼻音的聲音偏頭蹭著三井貼在自己臉頰上的手,不發一語。

  兩人坐在房間內相擁,直到Emma提醒時間到了,才離開了房間。

  體驗是體驗過了,宮城回家後又看了一邊剛才的錄影,心裡不禁納悶:這種體驗對流川真的有用嗎?

***

  流川楓和三井壽的婚禮選在11月14日這一天,有別於日本傳統的婚禮,他們選擇包下一間西式餐廳作為結婚地點,牆上掛滿兩人的合照,時間從遠到近,一直延伸到兩人婚禮主桌。

  這場婚禮只有雙方的家人以及親友參加,他們坐在木製的長桌前,桌上擺放著白花與蠟燭,餐廳內放著溫馨的音樂,等待著新人的到來。

  作為伴郎兼主持的宮城忙得不可開交,所幸一切都很順利,他拿著麥克風,請婚禮的兩位男主角進入會場,鼓掌聲不絕於耳。在眾人的注目下,他們宣示互訂終身、戴上婚戒、親吻。

  「喂喂喂!流川楓同學,你要親到什麼時候!可以了吧!」眾人哄堂大笑,宮城差點得下台分離親得難分難捨的兩人。聽到學長的警告,流川楓這才放開已經被親得暈呼呼的三井。

  接下來是致詞的環節,會由新郎雙方家人以及親友代表致詞,獻上祝福,最後才輪到兩位新郎。

  原本該是三井先致詞,但流川楓忽然向宮城低聲詢問:「前輩,我可以先開始嗎?」

  宮城有些意外,流川楓不是個愛說話的人,甚至想直接三句話就結束致詞,倒不是不重視這場婚禮,而是覺得沒必要。三井和宮城為此煞費苦心準備不少稿子,無奈對方卻不肯配合。

  反正也不影響流程,宮城便將麥克風交給流川楓:「我是流川,謝謝大家來參加我和三井的婚禮,感謝各位的祝福。」

  說完這三句,流川楓朝賓客微微欠身,三井不禁在內心苦笑,本以為對方要坐下,卻忽然被握住了手:「我和三井前輩相識,和大家認知的有些不一樣。」

  「我和前輩的第一次見面不是在湘北高中。」流川楓說出的話連三井也忍不住詫異:「是一場全國國中的籃球大賽上。」

  「是三井前輩就讀的國中拿下冠軍,以及得到MVP的那一年。」

  「那時候還是國一的我也去看了這場比賽,直到今天我都還記得前輩投出的三分球。」

  「直到後來前輩回來打籃球,我才想起來他就是三井壽。」

  「我沒有想過要和誰談戀愛,甚至有被別人說過,我會和籃球結婚。」

  「確實也是因為籃球我才認識了前輩。」流川楓頓了一會,才繼續說:「我有想過,是不是因為前輩會打籃球,我才會喜歡上前輩。」

  「這個問題我想了很多年,直到幾個月前和前輩參加了一個很特別的活動,假設如果對方比自己先過世,會有什麼話想對對方說。」

  「前輩。」流川楓低頭直視三井,握緊他的手:「我沒有辦法活在沒有你的世界。」

  三井的眼眶泛起淚水,繼續聽著:「我很開心前輩願意成為我的丈夫,讓我未來的每一天都有前輩的陪伴。」

  「我愛你,壽。」

  流川楓拉起三井的手,將吻落在對方無名指的婚戒上,三井站起身緊緊抱住流川楓,台下的賓客紛紛鼓掌,有些人甚至拿出手帕拭淚。

  三井在他耳邊哭著罵道:「你真的……很犯規!這次是你踩線!太過份了!」

  「嗯,是我犯規,換前輩進攻了。」

  三井深呼吸幾口氣,等到情緒平復下來,看著手中準備許久的稿子,忽然笑著把它折起:「沒想到流川給我來這一招,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安西教練,請問這可以判罰球嗎?」

  坐在最前座的安西教練點頭呵呵笑了,三井繼續接著說下去:「如果有人告訴高中時期的三井壽,他未來的丈夫會是這個臭小鬼,那時候的我一定會覺得對方是個神經病。」

  「雖然有時候會有人笑說流川是球性戀,我大概也是因為籃球才會被他吸引。」

  「流川是個不喜歡認輸的傢伙,對籃球的熱情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甚至為了籃球願意長期待在美國打拼。我也很意外能和他遠距離戀愛這麼長一段時間,當然我們也經歷不少事情,也要特別謝謝我的好學弟宮城,幫了我們不少忙。」

  宮城笑了出來,擺手表示不客氣。

  「剛才流川楓說的體驗,我也曾經想過,如果流川先離開的那一天,我有什麼話會想對他說?」

  「我想,我會帶著籃球去找他。」三井雖然笑著,卻控制不住眼眶裡的淚水:「流川楓,謝謝你和我求婚,我很願意當你一輩子的丈夫,也希望未來的人生都有你的陪伴。」

  兩人再次相擁、親吻,在一旁的德男眾人灑出事先準備好的花瓣和彩帶。

  宮城拿出攝影機,紀錄兩人人生當中最重要的這一刻。

  他看著畫面中的兩人,或許未來面臨更多困難,或許未來有許多變數。  

  但宮城相信,他的學長、他的學弟是彼此最好的伴侶。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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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流三日快樂!

真的是趕死線才寫出這一篇,其實前面大概還有五千字的劇情,但實在是寫不完,於是先把後面先趕出來了!

美國確實有這個活動可以體驗,無論是什麼關係的兩人都可以參加,是好幾年前看到的新聞,我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

Trick or Treat(流三)

*交往為前提


  萬聖節算得上兩人交往後的第一個節日,三井心裡隱約有些期待,當然他並沒有期望要像過別的情侶過情人節那般甜甜蜜蜜,但過節的儀式感總要有吧!他連糖果都準備好了!

  萬聖節當天是再也平常不過的上學日,已經引退的赤木正如火如荼地準備大學考試,同樣情況的木暮直接拿著一大包糖果分給籃球隊員們,和大家打過招呼後,又匆匆回教室上課去了。

  三井看著一旁的流川楓默默地把分到的糖果放在口袋裡,臉上毫無波瀾的模樣,忍不住問:「你不喜歡萬聖節嗎?」

  「沒什麼感覺。」唯一會讓流川楓困擾的只有情人節,每年的情人節,他的鞋櫃以及課桌抽屜塞買了巧克力和情書,那時候還沒和三井交往,對方路過一年級教室看到桌上堆滿七彩繽紛的禮物盒,不服氣地哼了幾聲。

  「你以前沒過聖誕節嗎?」基礎訓練完後,三井又湊到流川楓的身旁問:「小時候總有過吧,變裝之類的。」

  「上幼稚園的時候有扮成幽靈。」流川媽媽在他小時候倒是很想要替他裝扮,但流川楓嫌化妝不舒服,流川媽媽只好拿了白色的被單,剪了兩個圓,露出眼睛,也算裝扮過一回了。

  三井想像了一下,年幼的流川楓套著被單,面無表情地挨家挨戶要糖果,忍不住笑出來。

  看學弟的反應不像是對萬聖節排斥的樣子,但無論三井如何暗示明示,流川楓依然雷打不動地繼續練習籃球。

  在社團訓練結束後,流川楓提出1 on 1 的請求時,三井終於忍不住了:「你不和我說那句話嗎?」

  流川楓一臉困惑:「什麼話?」

  面對流川楓毫無情調的問句,三井只好直接攤牌:「Trick or Treat!或是不給糖就搗蛋也可以!」

  「我不想要糖也不會搗蛋……我想要和學長1 on 1。」

  快被氣到吐血的三井拍掉流川楓手上的籃球:「你不和我說這句話我就不和你1 on 1!」

  流川楓無奈地嘆了口氣,仿佛對方像是無理取鬧的三歲小孩,以棒讀的語氣說出口:「不給糖就搗蛋。」

  三井這才滿意地從口袋掏出準備許久的糖果,流川楓道了謝,正要把糖果收進口袋,卻聽到對方又說:「你不吃嗎?」

  不知道學長在搞什麼名堂,流川楓只想要和他打籃球,打完去吃個拉麵當晚餐然後帶學長回家親熱,但現在不吃的話,三井不會放過他。於是流川楓迅速拆掉糖果包裝,裡面是橘色的圓形球體,看起來比一般的糖果再大一些,三井提醒:「含著糖果等他融化或是直接咬碎,不要直接吞,會噎到。」

  流川楓不太喜歡過於甜膩的口感留在嘴裡太久,於是直接咬碎,然而糖心內卻流出了酸到發苦的液體,強烈的檸檬酸味瞬間侵蝕他的味蕾。他想吐出來又怕弄髒籃球場的木地板,英俊的臉扭曲成一團,將作嘔聲硬是咽在喉裡。

  而罪魁禍首在一旁哈哈大笑,但流川楓摀著嘴冒著冷汗的樣子似乎不太妙,三井連忙拿了水壺過來,流川楓卻直接雙手捧住對方的臉,狠狠地親了下去。

  本該是甜蜜又熱烈的吻卻混合著詭異的味道,三井拼命地想掙脫學弟的箝制卻徒勞無功,進攻之鬼的吻總是令人窒息,親吻聲迴響在偌大無人的籃球場。

  流川楓的怒火終於平息,他伸手擦掉三井嘴角的糖果殘渣:「前輩還要繼續搗蛋嗎?」

  三井微喘著氣,瘋狂搖頭,心裡卻不服氣地想:下次絕對讓你無法反擊。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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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被朋友惡作劇吃過這種惡整糖果,那味道真的……很微妙

我和流川唯一的差別就是,他有學長可以親親,我沒有 :(

節日想說還是花一點點時間速打慶祝一下(?

祝大家萬聖節快樂

契約婚姻(流三)(2)

*前篇:01

*NBA退役球星流川楓x籃球協會幹部三井壽

*先婚後愛

*三井曾有過一段婚姻,性向是雙性戀,在意的人請避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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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井甩甩暈呼呼的腦袋,再次定睛一看,才確定站在面前西裝革履的男人正是這段日子體育新聞上的風雲人物、他高中時期的學弟──流川楓。

  「三井前輩。」流川楓朝他伸出手:「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三井抓住對方的手借力起身,拍落身上的灰塵,清清喉嚨,向一旁的佐藤道歉:「抱歉,我剛剛沒注意到紅燈。」

  佐藤看起來有些焦慮,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被撞歪的自行車:「三井先生,您現在是要回家嗎?要不要載您一程?」

  「我正要去吃拉麵,流川,要一起去嗎?學長請客哦。」三井拍拍流川楓的肩膀,心裡不禁吐槽:這傢伙也長得太高了。

  流川楓開口回話前,佐藤卻直接打斷了兩人的對話:「三井先生,您和流川要不要先上車?」

  在三井的印象中,佐藤雖然和他們年紀差不多大,行事一向穩重,此時卻看起來異常焦躁。流川楓蹲下身拆卸掉自行車上的某些零件後,將車體前後對折,一連串的動作行雲流水,三井看得瞠目結舌:「原來這是可以摺疊的喔?我今天第一次知道……」

  流川楓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的模樣有些奇怪。佐藤接過他手上的自行車放到後車廂的同時,三井跟著流川楓上了車,發現對方比以往要來得沉默。

  三井忍不住問:「發生什麼事了嗎?為什麼你們的臉色這麼難看?」

  佐藤發動汽車快速轉動方向盤,焦躁的情緒溢於言表:「剛剛為了甩掉躲狗仔,我不得不超速,幸好沒撞到三井先生。」

  三井微微蹙眉,ˊ這些狗仔為了八卦新聞無所不用其極,他寬慰對方:「我自己也沒注意紅燈,不是你的問題。對了,流川,你今天怎麼突然來東京?。」

  流川楓解開襯衫的第一顆釦子,向後靠在椅背上呼了一口氣:「今天有採訪行程。」

  「怪不得你今天打扮得這麼正式,是運動雜誌的採訪?」

  流川楓搖搖頭:「是我們家公司出刊的雜誌。」

  自從流川楓的名氣暴漲,流川集團開始涉足媒體業,成立了一間雜誌社,除了增加企業的知名度,很大一部份也是為了保護寶貝獨子。不得不說這一點流川家做得很成功,至少十幾年來,三井從未聽說過任何關於流川楓負面新聞,即便有莫須有的緋聞,也很快地煙消雲散。

  「哇喔,流川,變成大明星了,記得送我一本當紀念,協會搞不好用的上。」三井用手肘碰了下學弟,笑著調侃對方。

  流川楓看向他:「前輩,你看起來很累。」

  三井摸了摸自己的臉:「我看起來很累嗎?」

  佐藤點頭認同:「三井先生,您的臉色看起來很蒼白。」

  「唉,最近加班加比較多啦,忙到連籃球都沒怎麼打了。」雖然在籃球協會當幹部,但要做的文書工作可不少,自從退出國家隊,他也沒什麼機會打籃球了。

  三井的家本就離協會總部不遠,沒一會就抵達目的地,佐藤下車從後車廂提起自行車的同時,流川楓將卸下的零件交給三井:「按照原本的零件裝回去就可以恢復原狀。」

  「謝啦。」這台車還是當年流川楓送給他的結婚禮物。在外人看來自行車並不是作為新婚禮物的首選,但三井很喜歡,車子很耐用,光看牌子就知道價格不斐。

  「改天再見喔,流川、佐藤。」三井朝他們揮手,直到黑色轎車消失在視線中,他才轉身離去。

***

  不過一週的時間,流川集團旗下的雜誌社出版了專訪流川楓的雜誌 ,封面用了他第一次以正選的身份上場的比賽畫面。當年年僅25歲的流川楓經歷一整季的球賽後,入圍當年的MVP,雖然流川楓僅是入圍並未獲獎,但這項榮譽對日本球星來說實屬不易。

  剛用完午餐的三井端著咖啡回到辦公室,發現同事們的目光瞬間集中在他身上:「怎麼了?為什麼這麼看我?」

  其中一位同事指著桌上的包裹說:「剛剛快遞送來了包裹。」

  代表流川集團的楓葉LOGO的包裹就這麼大辣辣地放在桌上,想不注意都難。他和流川的關係眾所皆知,怪不得其他人要這麼看他。他拿在手裡掂了掂重量,看起來有些厚度,大小比一本書略大一些。

  三井拆開包裹,果不其然,是最新一期的名人雜誌。

  眾人不約而同發出感嘆聲,這本雜誌可說是一本難求,千金難買,拍賣網站上的價格炒到十倍不止。

  三井翻閱雜誌,內容基本上是流川楓的個人成長史,從進湘北籃球隊開始,除了專訪高中全國大賽的籃球雜誌的記者會去現場拍一些零碎的照片,高中時期的照片幾乎沒有。直到他的名聲紅透半邊天後,球員卡、海報以及一些運動代言的廣告,處處都能瞧見他的身影。

  一張名片大小的紙片從雜誌中掉了出來,三井定睛一看,上面是流川楓寫的:「致三井前輩:之前說好要給前輩一本。流川。」

  沒想到自己不過是隨口一提,居然被流川楓放在心上,三井不禁笑了出來,將紙片放進了皮包裡。

***

  三井的工作一天比一天忙碌,每天比狗還要累,今天早上睡過頭,連髮膠都來不及抹,就急匆匆地出門了。

  當他停好自行車,路過一輛黑色汽車時,他忍不住停下來,對著烏漆抹黑的車窗整理儀容,他邊整理蓬鬆亂翹的短髮邊盯著自己的臉喃喃自語:「我看起來有這麼累嗎?連流川都這麼說……」

  不過眼角的細紋、幾根發白的髮絲確實反映出他的年紀,體力也確實沒有以前好了。他整理好頭髮捏捏自己的臉,對著車窗自娛自樂,擺了幾個鬼臉,試圖打起精神。但車窗此時卻緩緩降了下來,流川楓的臉驀然出現在他眼前:「前輩?」

  「……」

  「……?」

  三井頓時漲紅了臉,指著流川楓支支吾吾地問:「你你你你你你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來找前輩。」流川楓打了個哈欠:「因為太早來,所以沒有人在。」

  三井覺得前輩的面子都丟光了,所幸流川楓對籃球以外的事情沒什麼太大的興趣,於是他清清嗓子,回歸正題:「你來找我做什麼?」

  流川楓拿起副駕駛座的籃球,下了車:「前輩,今天有空1對1嗎?」

  這個問題與十幾年前一模一樣,三井不禁有些恍神,學弟期盼的眼神和對籃球的執著和以前並無區別。可惜今天的三井壽也是個可憐的社畜:「下次吧,今天真的很忙,而且昨天晚上也沒睡好,沒體力和你一對一。」

  「明天學長會忙嗎?」

  明天的工作行程依然滿檔,三井搖搖頭:「抱歉,真的沒有空。」

  「週末…..也沒有空嗎?」

  「週末要出差,而且週日晚上才會回來。」  

  「那下週有空嗎?」

  雖然早就見識流川楓對籃球的執著非比尋常,但是為什麼一定要找他啊?三井不解地問:「你一大早特意跑來找我就是為了打球?」

  流川楓低聲嗯了一聲,三井感到更困惑了:「找其他人也可以吧?日本沒有你認識的球員嗎?」

  「沒有,我唯一能找的只有三井前輩。」

  長年在美國發展的流川楓自然是沒什麼機會認識日本的球員,他比較熟識的人也只有比富士丘國中以及湘北高中的籃球隊。先不說其他人,宮城到回老家沖繩去了,木慕和赤木都各自結婚有了家庭後,也搬離神奈川,雖然偶爾也會出來打打球,但生活已經和籃球沒有什麼太多的關係了。

  看到流川楓失落的模樣,三井不禁心軟,拍拍學弟的手臂:「好啦,午休抽空陪你打一場。」

  流川楓聞言頓時來了精神:「謝謝前輩。」

  「那你要不要先到附近晃晃?我中午再打給你,附近有一間新蓋的體育館,我帶你過去練練手。」

  然而流川楓卻露出困擾的表情:「我……不能和前輩一起上班嗎?」

  三井大驚:「開什麼玩笑,當然不行,你去找咖啡廳吃個早餐坐一下,時間很快就過了。」

  「這幾天只要出門一直會狗仔跟蹤,或是被人拉著拍照,所以家裡不太喜歡我出門,今天好不容易自己出來。」

  三井很頭痛,學弟的行動力和以前一模一樣,流川楓可憐兮兮的樣子又讓他敗下陣來:「好啦好啦,但我先提醒你,協會裡面也有很多人是你的粉絲喔。」

***

  果不其然,當NBA球星流川楓一出現在辦公室裡,所有人瞪大眼睛、張大嘴巴盯著三井身後的男人。

  早已習慣視線的流川楓向大家微微欠身:「我是流川楓,打擾了。」

  和他對上視線的女職員甚至發出小小的尖叫聲,聽到騷動的協會會長出辦公室一看,竟是翹首盼了多日的球星出現在眼前,立刻上前自我介紹了一番。

  流川楓將手上的伴手禮小羊羹遞給對方(三井覺得很吃驚,那個流川楓居然會準備伴手禮),會長客客氣氣接過了禮物,笑開了花,對著三井說:「三井,怎麼這麼突然把人帶來都不說一聲?害我一點準備也沒有。」

  三井扯出一個笑容,睨了高大的學弟一眼:「呵呵,我也是一點準備都沒有…….」

  會長太過興奮,根本沒注意三井的吐槽,連忙喊了祕書泡茶,將人請到會長辦公室坐了。

  被擱置在門外的三井抓抓頭,嘆了口氣,然而辦公室的人可沒想要放過他,不停追問關於流川楓的事情,三井當然不可能回答,板起臉要他們回去工作。

  好不容易清靜下來,三井卻坐立不安地頻頻望向會長的辦公室,上了霧面的玻璃很難看出什麼,離這麼遠也聽不出什麼聲音。正當他猶豫要不要去敲門時,會長忽然開了門:「三井,你進來一下。」

  「是。」

  三井進了會長辦公室,流川楓的身高太高,沙發對他來說有點太小,微微彎著身體,面無表情喝茶的模樣有點好笑。

  「三井,你週末不是要去北海道出差嗎?」

  三井點點頭,有時各個城市的籃球隊會舉辦幾場練習賽,有時候裁判人手不夠,臨時會被調去支援。

  「你帶流川先生一起去吧。」

  三井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他的嘴角抽動:「會長,您是說要帶他一起過去?」

  「當然,趁著這次的練習賽,讓流川先生露個面,好增加能見度嘛,最近的年輕人,都不怎麼到現場看籃球賽了。」

  見自己沒有拒絕的權利,而流川楓也沒有反對,三井也只能說:「好的,我明白了。」

 ***

  新的籃球館離協會不過一條街道的距離,雖然已經完工但是尚未開張,三井本來就想要來看看,想著帶學弟來打打球也好。但大概是上次狗仔逼車的事情讓兩人有些,像小偷一樣,快速地穿過街道,鑽進了半開的後門。

  「老規矩,雙方各進攻三次。」換好運動服的三井站在籃球框底下,用力地拍手:「來吧!流川。」

  回日本後一直獨自練球的流川楓早已按耐不住,快速地掠過三井的阻擋,不過眨眼間,流川楓跳起灌籃得分。

  三井偶爾會看電視上的轉播,時常看自己以前的隊友在美國的球場上馳騁的模樣已經足夠震撼,而實際一對一,三井不禁在心裡感嘆:果然打NBA的就是不一樣。

  就算是日本第一個職籃選手,也未必能和流川楓一較高下。

  兩人在空曠的籃球場激烈地對戰,三井自知體力、速度和球技已經遠遠比不上對方,但無論是防守或是進攻,也沒能得到一分,即使在三分線外做假動作,也很快地被流川楓識破。

  「前輩這招十幾年前就用過了。」流川楓將籃球扔給對方:「換個方式吧。」

  雖然知道流川楓這句話沒什麼惡意,但這讓三井依然有些不爽,他運著球,緊盯著流川楓的眼睛,忽然指著天花板:「看!有飛碟!」

  趁著流川楓一瞬間的閃神,三井加快速度,正當他要上籃得分時,卻依然被對方截下。

  「嘖,還以為這招有用。」

  到場邊撿回球的流川一臉嚴肅:「前輩。」

  三井莫名的心虛:「幹嘛!這也是一種戰略啊,又沒有人說打比賽不能講話,是分心的人的錯好不好。」

  「日本沒有飛碟。」流川楓認真地糾正他:「美國才有。」

  三井愣了一秒,隨即哈哈大笑,笑得前呼後仰,流川楓抿著嘴,一臉不服:「我說的是真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你說真的就是真的,唉呦,我肚子好痛。」

  好不容易笑完三井筋疲力盡地躺在地上,很久沒有打球了,雖然一分也沒得到,但心裡卻莫名地暢快,像是所有積壓的壓力都宣洩了出來。

  流川楓坐了下來,聽著躺在地上喘氣的學長抱怨:「啊,體力真的越來越不好了。」

  三井望向流川楓,每年聚會都會見到對方,以前倒是沒怎麼注意。流川楓的樣貌越發帥氣,將近兩百公分的身高以及發達的手臂肌肉早已看不出高中時期青澀的模樣。

  正在喝水的流川楓注意到三井的視線,用疑惑的眼神望了回去,三井笑了:「沒什麼,只是覺得雖然每年都會見到你,但今天才發現你好像變很多。」

  「嗯,因為每天都要很努力訓練。」

  這句話倒不是自誇,三井和宮城曾經聊過他們的訓練菜單,實在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唉,不像我,變老了。」

  「畢竟前輩已經35歲了。」

  直言不諱這點倒是沒什麼變,三井抬手用力拍了下對方:「臭小子,不會說一點安慰人的話嗎?」

  流川楓不說話,默默地喝著水,三井原本就沒期待他說什麼安慰人的話,沒想到卻聽到對方說:「有時候前輩會投出讓我意想不到的球,對我來說,很有挑戰。」

  「是……是嗎?」

  流川楓摸了下被汗水沾濕的瀏海,低頭看向三井,真誠地道謝:「謝謝前輩今天和我打球。」

  三井握起拳頭,抬起手,難得發自內心的笑了:「歡迎回來,流川。」

  流川楓嘴角微微揚起,與對方輕碰拳頭:「我回來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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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點忘記補這篇的進度

好漫長啊這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