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線宮城良田當上隊長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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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像塊冰。
宮城聽到同班的男同學評價他同在籃球隊的學弟,下意識開口反駁:「他才不像。」
突然被不熟悉的同學插話,對方愣了一下,有些好奇地詢問:「那流川他是什麼樣的人?」
這下換自己答不出來了。
流川楓今年十五歲,個子很高,長得帥,平時很少說話,興趣是睡覺,籃球打得很好,是湘北不可或缺的王牌。
對於流川的認識,僅此而已。
和自己的關係不算多好也算不上多差,兩人私下的第一次對話還是在山王戰的前一天,流川的拳頭打在了澤北榮治的單人海報上。
「想看他悔恨的樣子。」
「我也是。」
第一次和流川的私下交流並不算多,宮城卻沒由來的高興,他從對方漆黑的眼眸看到比火要來得炙熱的眼神,不禁想:冰能燃燒出這樣的火焰嗎?
當上了隊長後,籃球隊上的雜務和去美國的事前準備讓宮城忙得不可開交,從日本青年軍集訓回來的流川練球練得更勤,宮城把體育館的備份鑰匙交給流川保管,方便他留得更晚。
宮城有時自己也會留下來練球,免不了和流川對打,兩人的優勢在不同方向展現。宮城的速度與靈活性即使是山王的控球後衛也難以阻擋,而流川楓的爆發力無人能及,無論勝負如何,他們總是能從中得到樂趣。
「今天……就到這邊吧…..」宮城將球扔給了同樣氣喘吁吁的流川,今天的狀態不好,被流川截了好幾次球,他壓抑心中的煩躁,指著半開的倉庫:「趕快收一收回家吧。」
「宮城學長。」流川喊住了他:「發生什麼事了嗎?」
宮城有些詫異地回頭,他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但仍躲不過王牌的眼睛。
「我很好啊,為什麼這麼問?」
流川難得蹙眉追問:「學長今天的狀態很糟糕。」
宮城朝他一笑,故作輕鬆地回答:「只是最近事情比較多。」
見學弟的眉頭皺得更緊,似乎不太能接受這個答案,宮城半開玩笑地說:「如果明天的練習賽能贏的話,或許我狀態能好一點。」
流川沉默了一會,走到宮城的面前,抓住對方沒有被布料覆蓋的手腕:「我知道了。」
宮城與他對視許久,看見對方漆黑的眼眸燃起些許光亮,說不清那是什麼,或許是火、或許是光。像是夜空劃過的彗星,燃燒的星體照亮球場的一隅,幾乎要將人灼傷。
「期待你的表現。」宮城故作鎮定地拍拍他的肩,迅速地收拾好東西,不等流川回應,匆促地和他道別,離開令他心臟快得要爆炸的地方。
宮城獨自一人走在黑漆漆的街上,夜風吹不散殘留在手腕上的餘溫,讓他更加心煩意亂。
他嘆了口氣,希望沒由來的煩躁,只是自己一時的誤解。
***
在隔日的練習賽,湘北大獲全勝,流川出盡鋒頭,一人獨得25分,占了湘北總得分的三分之一。
勝利的喜悅感充斥整個更衣室,三井高興地槌了下流川的手臂:「臭小子,今天表現得太好了!」
宮城也笑著朝他伸出拳頭:「偶爾也笑一笑嘛。」
流川和他碰了下拳頭,默默換好衣服、慢吞吞地收拾東西,直到所有人都離開了。只剩下宮城坐在長椅上翻閱彩子統計剛才比賽的資料,他才走到對方面前:「學長。」
「啊?流川?」宮城回過神,發現只剩下流川沒走:「有什麼事嗎?怎麼還不回家?」
「我等學長一起。」
為什麼要等我啊?
宮城沒把這句話問出口,朝他揮揮手:「你先回去吧,我把這份資料看完就走。」
流川選擇直接一屁股坐在他旁邊,宮城哭笑不得,用鉛筆輕敲他的額頭:「等我五分鐘。」
流川乖巧地點點頭,夏日尚未結束,半開的窗戶傳來響亮的蟬鳴聲,聽著紙張的翻閱聲、鉛筆的書寫聲,昏昏欲睡。今天的比賽他用盡全力,每個宮城傳來的球,他一個也沒放過。
「哇嗚?!」忽然感覺有重量壓了過來,宮城連忙伸手撐住流川的身體,手裡的紙筆掉落一地,看著陷入沉睡的流川微張著嘴,他的胸口隨著呼吸起伏。
「真是的……」宮城伸手正想拍拍他的臉頰,忽然想起某個傳聞:貿然叫流川楓起床可能要有被打的心理準備。
難不成要等他自然睡醒嗎?鬼知道這傢伙會睡多久。
宮城抬頭看了眼掛在牆上的時鐘,再拖下去,學校的警衛就要來趕人了。宮城衡量和流川的身體差距……要打就打,當年在天台一對多,三井還不是被他揍得兩顆牙齒都沒了。
「流川、流川?」宮城先試著推了下對方的肩膀,沒想到流川只是歪了個頭繼續睡。
……睡得也太熟了吧?
宮城嘆了口氣,拍拍流川的臉頰,對方長長的睫毛顫抖,細長漂亮的狐狸眼緩緩睜開:「學長?」
「我看完資料了,該回去了,流川。」
流川似乎還在半夢半醒之間,不自覺地下巴靠在宮城的頭上,讓宮城有些不爽與流川的身高差,卻聽到對方迷迷糊糊地問:「學長有好一點了嗎?」
「什麼?」
流川困倦低沉的聲音有些含糊不清:「學長說的,比賽贏了,你就會好一點。」
轟得一聲,仿佛被籃球砸中腦袋,宮城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只能含糊其辭地說:「啊、嗯,我好多了,謝謝你。」
流川終於清醒,起身撿起掉落一地的紙張和鉛筆,放置在長椅上,說了句我在校門口等學長,逕自離開社團部室。
宮城不敢看流川的背影,雙手摀住自己的臉,被學弟觸碰到的皮膚熱得發燙。
***
宮城最近總是有意無意地躲著流川。
說是躲也不太正確,他事情本來就多,除了籃球隊的事務,也正在為了到美國打籃球做準備。
獎學金的申請、如天書般的英文以及過去住院時所落下的課業,讓他忙得焦頭爛額,往美國前進的每一步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容易。
日積月累的壓力和負面情緒不斷疊加,終於在某天的社團活動訓練,流川和櫻木再次上演湘北特產時,徹底爆發。
多次勸架無果,宮城的忍耐已經到達極限,他拿起籃球砸了過去,朝他們咆嘯:「通通給我閉嘴!你們要吵到什麼時候?!」
顫抖的聲線能聽出壓抑已久的委屈和憤怒。所有人、包括櫻木和流川瞬間安靜了下來,瞪大眼睛看著他。
宮城握緊拳頭,全身劇烈顫抖,這是他第一次在隊員們面前如此失態,籃球場安靜得連針都能聽到,他張口想說些甚麼,卻不知道該怎麼收場。所幸安西教練從折疊椅上起身,走到肩負重任的隊長身旁,輕拍他的背,溫言安撫:「宮城,去把洗臉,冷靜一下。」
他點點頭,低聲向教練道歉後,快步走出了球場,將水龍頭開到最大,發洩似地往自己的臉上潑水。
宮城雙手撐在洗手台上,頭髮滴落的水滴在磁磚的水灘上泛起漣漪,不遠處傳來身為副隊長的安田催促著隊員們繼續練習的聲音。
好想逃跑。
流川在社團部室旁的樓梯間找到宮城。
他的頭埋在雙腿之間,原本梳理整齊的捲髮垂落而下,握住左手腕上紅色的護腕。
在流川開口喊他前,對方先一步抬起頭,似乎有些意外自己的到來,驚訝地瞪大眼:「流川?」
「宮城學長。」流川拿出事先買好的寶礦力,微微欠身:「剛才的事,對不起。」
「什……啊,這不是你們的錯。」聽到流川道歉的宮城更加詫異,有些不好意思抓抓頭,伸手接過飲料:「是我自己的問題。」
流川也坐了下來:「學長有什麼煩惱嗎?」
「沒什麼,剛接隊長事情比較多而已。」宮城打開罐裝飲料,仰頭喝了幾口,冰涼的液體緩和體內的暑氣。
他長嘆一口氣,重新望向比自己要高大的學弟,除了速度和截抄的技巧,流川的身高、爆發力在神奈川名列前茅,如果是他的話,去美國一定會比自己順利很多吧。
「學長?」見對方看著自己發呆,眉頭皺得更緊了,直覺告訴他對方沒有說實話。宮城發覺自己的失態,連忙咳了兩聲:「剛剛我也失控了,抱歉。」
流川搖搖頭,忽然聽到宮城發出吃痛聲,不斷地眨眨眼,額頭的水滴順流而下,異物感流入眼睛裡的感覺實在是不好受。
「學長,請不要動。」
當柔軟的布料覆在自己的額頭上時,宮城才發覺是流川用手帕替自己擦去臉上水珠,從額頭、眼皮、臉頰到下巴,仔仔細細、動作輕柔地擦拭。
流川修長的手指觸碰到自己的皮膚時,宮城沒由來地想起,他的學弟抓住他手腕的那個夜晚。
很熱、熱得連剛入喉的飲料似乎都在體內沸騰。
***
事後宮城和隊員們道了歉,三井卻一臉莫名其妙:「你只是做了隊長該做的事。」
櫻木心虛地撓撓頭:「對啊都是臭狐狸的錯,良良你不要在意。」
流川聞言睨了對方一眼,抿著嘴不發一語,但只要眼睛沒瞎的人都能看出他一臉不服。
宮城哭笑不得,總算是放下心中的大石頭。
但流川似乎不這麼想。
社團活動後流川會等他一起回家,宮城喜歡在夜深人靜的社團部室思考事情。大部份是關於籃球隊的,比賽的數據、明天的練習菜單、每一位球員的狀態,甚至是明年春天的招新,一張張A4白色的紙張被墨黑色的筆跡填滿,記錄著湘北的每一天。
坐在長椅上宮城終於從忙碌的雜務中回過神來,抬眼便看到流川靠在牆邊呼呼大睡,嘴角掛著口水,毫無形象的睡姿讓宮城忍不住笑出聲。
宮城手撐著下巴,靜靜地看著學弟。他其實不明白為什麼流川要留下來等他,倒不是不喜歡流川陪,但運動員的時間和手指一樣寶貴,尤其是以美國為目標的流川甚至會拿英文單字小本來看,也不知道背進去多少。
想不明白的事就別想了吧。宮城這麼告訴自己。
他走到流川身旁,對方坐著的高度正好方便自己拍他蓬鬆的頭髮:「起床,流川,該走了。」
流川眨眨眼,很快地清醒過來,他伸懶腰打了個哈欠,揉揉眼:「要回家了嗎?」
說得好像會和自己回家似的。宮城想歪了一會,意味不明地回答:「嗯,回家。」
牽著粉紅淑女車的流川依然睏得不行,每次都是這樣,即使兩人同行路線只能走短短五分鐘,流川他依然堅持要和宮城一起回家。
滿腦子想著事情的宮城雙手插著口袋,思緒飄到了海邊,以致於流川和他說什麼也沒聽清,只好又問了一次:「抱歉,你剛剛說什麼?」
流川烏黑的眼眸閃著光,單刀直入地問:「宮城學長是不是也要去美國?」
***
「宮城學長是不是也要去美國?」
宮城有些詫異,雖然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但除了彩子和教練,他沒向任何人透漏:「你是怎麼知道……?」
流川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申請日本籃球協會補助海外留學的申請表,上面的姓名欄寫著宮城良田:「在社團部室撿到的。」
「……我還以為搞丟了。」宮城接過申請表,本來想著厚著臉皮和安西教練再拿一張,沒想到卻被流川撿走了。
見流川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宮城撇嘴:「幹嘛?我不能去美國嗎?」
流川搖搖頭,宮城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看錯了,對方似乎有些高興:「這樣我就和學長有共同的目標了。」
宮城撓撓頭:「啊…..我也只是先試試,還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學長一定可以。」流川的眼神熱切:「我想和學長一起在美國打籃球。」
「你這傢伙啊……」宮城無奈地嘆口氣,伸手槌了下對方的胸口:「你自己呢?準備得怎麼樣了?」
眼前的學弟自信滿滿,朝他伸出拳頭:「請學長在美國等我。」
宮城看著對方伸出的拳頭出神。
上一次和他碰拳約定的人,去了自己永遠無法企及的地方,這次換他去萬里之外的美國,成為他人所期盼的存在了嗎?
遲遲得不到回應的流川一臉困惑,但手依然沒有放下:「宮城學長?」
終於,他和流川的拳頭碰在了一起:「嗯,我等你。」
湘北高中在冬季選拔賽止步於四強,對於現在的他們來說,已算是不錯的成績,但宮城依然感到遺憾,在IH打敗山王是一回事。在全國賽事拿到優勝,也是他對自己身為隊長的期許。
輸掉比賽,團隊的氣氛很壓抑,絲毫沒有來時的興奮,一行人沉默地收拾好東西,背起運動袋往體育館的出口走去。流川卻一反常態的煩躁,他自認為今天所犯的失誤讓湘北失分,急不可耐地想回學校的籃球場再多練習,甚至越過了宮城。
宮城並不在意前後輩之間應有的禮貌,但眼前的背影看起來有些沮喪,他蹲下身搓了一顆雪球,扯下對方衣服後領,塞了進去。
流川被冰冷的雪嚇得縮起脖子,不斷地抖動黑紅相間的運動服,宮城抱著肚子指著他哈哈大笑,強大的王牌此時像隻炸毛的貓,不甘示弱地弄了超大的雪球,朝他扔去。
跟在後頭的隊員們被兩人互丟的雪球波及,紛紛加入另類的冬季戰場。
看著流川被凍得通紅的臉,宮城笑了,心中凍結在夏日的回憶似乎正隨著冬雪逐漸消融。
***
宮城出發去美國的三個月前,正好是湘北籃球隊隊長的交接儀式。
依照慣例,三年級的籃球隊成員們內部會議推選出來的,以經驗、球技來說,流川毫無疑問是最適合的人選。
櫻木和宮城鬧了好幾天又是另一回事。
所謂交接儀式其實就是將屬於隊長的四號球衣交給新任隊長,當然,是屬於流川尺寸的四號球衣。
「籃球隊就交給你了,流川。」
在眾人的圍觀下,流川從宮城手中接過紅色球衣,輕薄的布料乘載著前輩們的意志,向前奔跑。
流川的情緒一如既往地平淡,宮城卻看出他有些不對勁,於是在儀式結束後私下將人抓到一旁詢問:「怎麼?接隊長的壓力太大了嗎?」
流川搖搖頭,猶豫了一會,才開口詢問:「學長,我有一個請求。」
這傢伙居然會「請求」他?
宮城挑眉:「真稀奇,你說吧,只要我能做得到。」
流川的眼神撇向一邊,遲疑了一會,輕薄的嘴唇發出微小的聲音:「……的球衣。」
沒聽到前半句的宮城將身子向前靠:「什麼球衣?」
「我想要學長的球衣,七號的那件。」
宮城瞪大了眼,比他高十幾公分的學弟卻一臉認真,不像是開玩笑。
「我也會給學長我的球衣。」
宮城像是被雷打到,腦子一片混亂,過了半晌,才拼湊出一句話:「你是想要和我交換球衣?」
「可以嗎?」
「呃….可是為什麼…..想要我的球衣?」
而且還是七號那件。這句話宮城可不敢說出口,怕流川會回答出更讓人難以招架的答案。
「因為學長七月就要去美國了。」
「…..對…..所以?」
「但是我要一年後才能去。」
宮城越聽越煩躁,此時引以為傲的觀察力在流川面前似乎不起作用,他完全不明白流川內心的想法。
流川見宮城依然一頭霧水,又解釋了一句:「所以我會有一年的時間見不到學長。」
宮城總算是明白他的意思,有些哭笑不得,難道流川真的是貓嗎?親近的人不在,要留下些氣味才安心。
但他們很親近嗎?
宮城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不想給他。當上隊長之後,七號球衣被他高掛在房間的牆上,每天起床睡前看一眼,有時會想到爸爸,更多的時候想到宗太。
在宗太去世的多年後,看著餐桌的數張照片用餐也成了日常,過去的記憶依然鮮明,七號球衣已經成為他人生的一部份,難以割捨。
「……一定要七號不可嗎?」
「比起隊長的四號球衣,七號更能代表學長。」
太可怕了這個人。宮城暗忖,流川並不知道他家裡的事,卻能靠直覺嗅出些端倪來。
流川看出他的遲疑,不再堅持:「學長為難的話,給我四號就好。」
宮城雙手叉腰,大大地嘆了口氣,原本他是想帶著七號球衣去美國的,他無奈地撓頭:「讓我考慮一下。」
宮城睡前整理明天要帶的東西後,才將高掛在牆上的七號球衣拿下,整齊地平放在塌塌米上。
紅色的球衣看不出一絲皺褶,宮城依然伸手一下又一下撫平,在心裡想著沖繩的大海,以及永遠停留在12歲的少年。
「宗太。」
「我要去美國打籃球了。」
「如果你還在的話,應該也能去吧?」
「本來我是想帶著七號球衣去的。」
「雖然流川一定能做得很好…..但我還是放心不下。」
「你覺得,我把球衣留給他,可以嗎?」
把自己的一部份留下來給流川,真的可以嗎?
***
雖然宮城和流川說會考慮一下,但「一下」究竟是多久,就連宮城也沒頭緒,甚至想過逃避到自己去美國為止。
為此宮城失眠了好幾日,房間的窗簾遮擋微弱的月光,黑漆漆的夜晚吞噬整個房間,他的視線從天花板延伸到到房間地板上的矮櫃,唯有牆上的球衣像是有意無意地提醒他,流川那日熱切的眼神是多麼渴望他的回應。
身為他的學長,他必須要慎重,如行走在即將破裂的冰上,萬萬不能踏錯任何一步。
他甚至想過乾脆再去訂製一套7號球衣,但他要拿原來的還是新的給流川?
直到某天,沖繩的老家傳來噩耗—— 中村奶奶過世了。
在宮城的父親過世之後,無論是物質上或是精神上,和藹的中村奶奶給予他們家許多幫助。
已步入古稀之年的奶奶年輕時住過神奈川縣,宮城薰決定搬到神奈川縣或多或少也受到她的影響。宮城還記得一家人搬離的前一晚,奶奶邀請他們共進晚餐,滿桌子的菜是沖繩的家鄉味。
握住宮城的雙手很是溫暖:「良田啊,有什麼不開心的,隨時打電話回來。」
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是他將中村奶奶視為親人一般的存在。
宮城薰向公司請了假,而即將畢業的宮城和老師打過招呼後,和安娜一起跟隨母親回沖繩參加葬禮。
當一家人到達沖繩時夜色已深,宮城提著行李進親戚家時,看到玄關的電話才猛然想起:他和流川約好明天要一起吃晚飯。
說起來還是流川約的他,當他的同班同學說宮城,你們家的流川學弟(畢竟是湘北有名的帥哥)找你的時候還嚇了一跳。
流川說想和他討論籃球隊的事,再加上宮城即將離開日本,想請他吃晚飯。
宮城笑了:「哪有學弟請學長的,我來請吧,就吃那家家庭餐廳怎麼樣?」
流川也沒堅持要誰請,點頭答應了。
宮城匆匆放下行李,撥通流川家的電話,他的手指一邊捏著捲曲的電話線,一邊看著掛在牆上的時鐘短針指向九點。
也不知道流川睡了沒有。
「您好,這裡是流川家。」一名溫柔的女性聲音,宮城聽出是流川母親的聲音,竟開始緊張了起來,舌頭有些不聽使喚:「阿、阿姨您好,不好意思打擾了,我是宮城。」
「是良田呀,好久沒聽到你的聲音了。」流川母親接過幾次宮城的電話,她的語氣聽得出笑意:「找小楓嗎?等我一下喔。」
隔著話筒他聽到流川的母親喊了幾次「小楓,籃球隊的宮城學長找你喔」,宮城不知為何感到有些好笑,沒一會兒,他聽到話筒被遞出的聲音,接著是熟悉的呼喚:「學長?」
「流川,是我,宮城。」宮城停頓了一會:「抱歉,明天的約得先取消了。」
「為什麼?」
宮城深呼吸了一口氣,盡可能以平靜的語氣說出令他流淚一整晚的消息,流川靜靜地聽完:「我知道了,學長,請節哀。」
「抱歉,等我回去再約吧。」
「學長不必道歉,什麼時候約都可以。」
「下次請你吃牛排。」宮城刻意清清喉嚨:「但不能太貴喔。」
流川並沒有立刻回應,而是安靜了好幾秒,才出聲:「……學長,你還好嗎?」
「我沒事啦,我也好久沒回沖繩了,這次回來會住個幾天才回去。」
「回?」流川敏銳地注意到他的用詞,宮城這才想起似乎沒提過:「哦,我沒和你說過,我其實是沖繩人,上國中才搬到神奈川。」
「我是第一次知道。」流川垂眸望向家用電話閃爍的來電號碼:「知道學長的事情。」
「畢竟你都專注在籃球上嘛,好了,現在對你來說也很晚了,趕快去睡吧,晚安,流川。」
「學長,晚安。」
宮城掛掉電話,雙手撐在電話台上,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
宮城穿著一身黑西裝在葬禮上向家屬致意時,中村奶奶的兒子遞給他一封信,上面是宮城熟悉的毛筆字跡寫著:良田收。
他並不意外會收到她的信,過新年時宮城一家也會寄賀年卡回沖繩老家,也會收到中村奶奶的新年祝福。
他小心翼翼地將信封收到西裝的內裡,直到葬禮結束,回到住處在房間一人獨處時,才緩緩拆開信件。
信的內容只有寥寥幾句,中村奶奶寫這封信時,已經病入膏肓,連寫字都很吃力,顫抖的字跡有些歪斜,但她依然堅持一筆一劃寫下。
親愛的良田:
人生短暫,有些事情一生只有一次機會,錯過便不會再有,所以想做的話,就毫無保留地去做吧!
愛你的中村奶奶
宮城為別人的離去大哭過幾次,第一次為了父親、第二次是因為宗太,或許是他習慣隱藏自己的情緒,直到高二出車禍後,躲在秘密基地痛哭。
現在的自己又是為何而哭呢?
***
當流川揹著運動背袋踏上沖繩的土地時,抬頭望向正午高掛在天空的太陽,有些後悔沒把鴨舌帽帶出來。
那天和宮城講完電話,他難得睡不著覺,雖然宮城說他沒事,但聲音聽起來很不對勁。
隔天早上流川和母親說想要向學校請幾天假去沖繩找宮城,聽到自家兒子提出籃球以外的要求,雖然驚訝,但依然應允任性的請求,甚至幫他買好隔日早晨的飛機票。
到是到了,但沖繩也不算小,流川雖然事先買了地圖,不知道該如何在160多座小島嶼中找到宮城。
不幸中的大幸是,他記下那晚宮城打來的電話號碼,向雜貨店借了電話,打了過去,不巧的是,接電話的人是宮城的親戚。
流川向對方說明來意,親戚不疑有他,不但將地址告訴流川,還告訴他該怎麼搭公車。
搭了將近兩個鐘頭的公車,流川終於到達了目的地,迎面而來的海風似乎與湘南的海有些不同,波光粼粼的海面有些像宮城穿在左耳的耳環。
比起一個個找門牌號,流川選擇直接找了一戶人家禮貌詢問。宮城所在的城鎮並不大,被問的居民一眼就看出是哪戶人家的地址,便請流川進屋坐著休息,替他打了通電話。
趕來的宮城一進門便看到坐在廊下發呆的流川,他快步上前,直接一記鐵拳砸在對方頭上:「流川!你要來的話,怎麼不事先和我說啊?!」
流川摀著頭,他是第一次被宮城用力打頭,被打的地方很痛,心裡卻莫名高興,這或許是第一次宮城毫無保留向自己釋放情感,但該道歉還是得道歉:「學長,對不起。」
宮城還想說些什麼,此時流川的肚子發出巨響,宮城單手插著腰,無奈地嘆了口氣:「沒吃午飯吧?我請你。」
宮城找了一間餐廳,老闆認得他,微笑和對方打招呼,熱騰騰的拉麵端上了桌,流川看著宮城,將散落在額前的瀏海撩起:「學長今天沒有用髮膠。」
搞不清對方是問句還是直述句的宮城愣了一下:「喔,對啊,難得回老家想輕鬆一點。」
簡單吃過午餐後,宮城提議到海灘走走,流川沒有拒絕。
在海浪拍打的邊際,兩人赤腳漫步在沙灘上,柔軟的沙子包覆雙腳。流川觀察著宮城的狀態,看起來精神不錯。
在兩人第二次來回往返時,宮城才開口打破沉默:「你為什麼跑來沖繩找我?」
「因為我擔心學長。」
宮城蛤了一聲:「有什麼好擔心的?這裡是我老家,我會有什麼事?」
流川看向他,烏黑的眼睛充滿擔憂:「學長說沒事,是真的沒事嗎?」
宮城開始討厭流川如動物般敏銳的直覺,他停下腳步,抬頭看向身高已逼近190的學弟,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就算有事,也和你沒關係吧?」
這不像自己會說出口的話,宮城後悔了,流川不過是擔心他而已,正當他要道歉時,卻聽到對方的告白:「有關係,因為學長對我來說,很重要。」
宮城嚥了一口口水,心跳越來越快,海浪聲越來越大,幾乎要淹沒他,而自己已經無法裝作若無其事:「有多重要?」
流川沒有猶豫,給出了答案:「和籃球一樣重要。」
宮城愣了一會,抱著肚子哈哈大笑,甚至笑出了眼淚,流川抿嘴,有些不滿:「學長為什麼要笑?」
宮城邊笑邊拭去眼角的淚水:「流川,如果像你這樣回女生,絕對會被打。」
流川不解:「這和女生有什麼關係。」
「沒什麼,只是覺得真像你會說出口的答案。」
流川皺眉,不太明白學長剛剛在笑什麼,但此時他更迫切地想要知道另一個問題的答案:「對學長來說,我重要嗎?」
宮城朝他微笑:「很重要喔。」
「有多重要?」
宮城很想回答和流川一樣的答案,不過這也不是他想說的,自己也是最近才意識到這個問題:對於他來說,流川是什麼人呢?
「我不知道。」
沒能得到答覆,流川有些失落,但又聽到對方輕聲說:「但是七號球衣可以給你喔。」
流川的眼神瞬間亮了:「謝謝學長。」
宮城小聲地咕噥:「幹嘛這麼高興啊。」
兩人不約而同地望向大海,每次到沖繩的海邊,宮城總是能聞到飄散在空氣中的鹹味,即使在地廣物博的美國,也找不到任何一處能與此地相同的海。
阿宗,這位就是流川哦,我把球衣交給他了。
宮城對著海,在心裡默默說著。
然而就像是回應他一般,原本平靜的海面忽然掀起大浪,拍在流川身上。
沒被波及的宮城微微張嘴,瞪大雙眼,好一會才對全身溼淋淋的流川說:「看來沖繩的海很喜歡你,流川。」
***
對於流川來說,戀愛本來是一個永遠無法觸及的領域。
籃球和睡覺占了他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生,即使是在籃球隊,與他熟識的人也不多,更別提與他人發展超越友誼的關係。
但不知從何開始,流川覺得自己變了,變得更在乎一些人,比如他的學長,宮城良田,他心目中最好的控球後衛。
他曾想過宮城畢業以後是否也會和赤木他們一樣到外縣市讀大學,這樣他們能見面的機會就少了。思及至此,流川的內心沒由來得覺得寂寞,這是他十幾年來的人生不曾有過的感受。
如果可以再和宮城學長更親近一點就好了。
***
流川被沖繩的海浪淋得渾身濕透,宮城只好把人帶回親戚家換衣服,所幸宮城暫住的房間夠大,兩個大男生在地上打滾綽綽有餘。
「學長,我洗好了。」
水滴從流川濕漉漉的黑髮滴落,隨著他的腳步,水滴在塌塌米上留下一排水痕,宮城看不下去,拍拍自己眼前的位置:「你過來坐這,我幫你擦頭髮。」
流川乖乖地走到他面前正坐,閉著眼像隻溫順的貓,任由宮城用毛巾來回搓揉自己的頭髮。
或許是得到宮城的七號球衣,即使被海水潑了一身的流川看起來心情愉悅,宮城忍不住問:「那件七號球衣……你打算放哪?」
流川想了想:「掛在牆壁上?」
「哦……我以為你會放衣櫃。」
「我應該放衣櫃嗎?」
「你想放哪就放哪。」宮城用力揉他的頭髮,流川唔了一聲,宮城以為弄痛他了,連忙停下動作,撩開他額前略長的瀏海:「你的瀏海是不是該剪了?這樣你看得到嗎?」
「我看得到學長。」流川睜開眼,清澈的眼眸直視宮城,如火般燃燒。
宮城終於明白,這不是身為學弟該看自己的眼神。
所以當流川伸手環住自己時,宮城捧住他的臉,低頭親吻潔白光滑的額頭,沿著鼻樑一路向下,吻住流川微張的薄唇。
流川將宮城輕輕放倒在塌塌米上,與他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初次嘗試接吻的兩人貪婪地汲取對方的呼吸。流川的大手探進宮城的衣服下襬撫摸,麥色的肌膚下是運動員精實的軀體,在他愛撫下微微顫抖。
從未如此親密地與他人接觸,流川不懂接下來該怎麼做,但他不在乎這些,他只想要學長的一切……
「良田,流川哥,媽媽叫你們來吃晚飯……你們在幹嘛?」
宮城在安娜敲門的下一秒,以電光火石的速度一腳踹開伏在自己身上的流川,但卻不幸地咬到了舌頭。而流川也沒好到哪去,摀著肚子半跪在地上等待疼痛過去。
宮城眼角泛著淚,摀著嘴含糊不清地說:「我….我們馬上過去。」
完成任務的安娜哦了一聲,重新關上拉門。宮城連忙上前查看:「流川,抱歉,你還好嗎?」
流川可憐兮兮地搖搖頭,也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宮城拉開對方的上衣觀察了好一會,確認沒有受傷後,才帶著流川到客廳去用餐。
宮城的親戚們對於臨時到訪的客人很是熱情,流川碗裡的菜堆得和小山一樣高,婆婆媽媽們的問題如拔山倒海而來。要不是宮城攔著,他的學弟今天大概會把自家的銀行密碼也說出來。
當宮城好不容易抓著流川從一堆親戚中脫身,兩人回到房間時,夜已深,雖然對於宮城來說算早,但差不多也到了流川的睡覺時間。
宮城從壁櫥裡拉出兩床被褥,兩人一同鋪好了床,他讓流川先進被窩躺著,自己站在房間得中央,抬手拉了下燈:「我關燈囉。」
房間陷入一片黑暗。
宮城睡不著。
他的雙眼早已適應黑暗,睜眼望著天花板,距離他們躺下已過了一個小時,他卻遲遲沒聽見熟悉的打呼聲,於是他開口輕聲問:「流川?你睡了嗎?」
他聽到布料的摩擦聲,似乎流川翻了個身面向自己:「沒有。」
藉著微弱的月光,宮城也轉頭看向他:「你也睡不著?」
「嗯。」第一次單獨和宮城睡同一個房間,有別於球場上急促的呼吸聲,即使只是平穩的呼吸聲,在靜謐的夜晚特別明顯。
兩人在黑暗中對望,宮城想說些什麼,沒想到卻是流川先打破沉默:「前幾天我才知道學長是沖繩人。」
不太明白為什麼對方又再提起這件事:「嗯,對啊,很意外嗎?」
「學長很少和我講自己的事。」
小小的抱怨讓宮城笑出了聲:「你不也是嗎?除了籃球,你好像對其他的事情不感興趣。」
流川似乎離他更近了一些:「我對學長感興趣。」
「你想知道什麼?」
「學長從什麼時候開始打籃球的?」
宮城有些哭笑不得,雖然並不意外,搞半天還是問籃球的問題:「大概六歲就開始打了。」
「控球後衛?」
「對啊,小學的時候每年都會參加兒童籃球比賽。」宮城伸手,輕輕握住流川放在棉被外的手腕,人的身高基本上和手掌的大小成正比,他輕輕摩娑流川的骨骼分明的守背:「如果我和你長得一樣高的話,說不定我也能打前鋒。」
流川反握住對方的手,手指有些粗糙,是身為運動員每天勤奮練習的證明:「學長是最好的控球後衛。」
他這麼一說,宮城反倒不好意思了:「謝啦,你也是。」
兩個人都捨不得放開手,流川的手指緩慢地流轉在他的指間,宮城不由自主的想到剛才的吻,有些心猿意馬。
為了避免自己再細想,他換了個話題:「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學長什麼時候走,我就什麼時候回去。」
宮城大為震驚:「你平常上課睡覺就算了,不要無緣無故請那麼多天假,學校的成績也會影響你去美國好嗎?」
「媽媽說可以,也幫我向學校請假了。」宮城隱約能在黑暗中看見流川認真的眼神:「不會影響成績。」
宮城嘆了口氣,他總是拿流川沒轍,無奈地嘆了口氣,放開流川的手:「閉上眼睛快點睡吧,明天帶你出去晃晃。」
但宮城抽回的手又被輕輕握住:「學長,我睡不著。」
「幹嘛?我又不會唱搖籃曲。」
「不是。」
不是?他到底要幹嘛?
流川挪動身體,以平移的方式離開了被褥,頭靠在宮城的枕頭上,溫熱的呼吸撲在他的臉上,近到兩人的唇貼到了一起:「我想繼續剛才的事情,可以嗎?」
宮城瞪大了眼,沒說可以或是不可以,但身體誠實的表達他的想法,微微張嘴,被動承受流川的吻。
流川的動作很笨拙,貼著宮城的唇一下又一下的親吻,時不時舔過他的嘴角,兩人的嘴唇稍稍分開,流川的手指撫過他的眼角,從拉門透進的月光照亮淺棕色的眼眸,低聲呼喚自己的名字:「流川……」
被單忽然間被抽離,夜晚微涼的空氣讓宮城不禁打了個冷顫,但流川抱緊他,捧著他的臉,吻得更用力,宮城一時沒反應過來,雙手下意識地抵住對方的胸口,卻抵擋不住湘北王牌猛烈的攻勢。
低吟聲在親吻的間隙間洩漏,流川的吻毫無技巧可言,像隻無法饜足的大貓汲取貓草的氣息。直到宮城幾乎無法呼吸,用力敲了一下學弟的後背,對方才停止。
「你這傢伙……」宮城無奈地捏住流川的臉,帥氣的臉被他扯出一個形狀:「給我適可而止。」
流川眨眨眼,被捏得有點痛,但也沒想掙脫,反問道:「學長不喜歡嗎?」
這人總是這樣,老愛問些會讓自己難為情的問題,宮城小聲地回:「不討厭啦……」
不討厭就是喜歡,喜歡就代表可以繼續,流川再次俯下身,這次他知道該克制一些,宮城主動環住流川的脖子,與他唇舌交纏。
原來接吻是這麼舒服的事情嗎?
流川的手再次探入宮城的衣內,愛撫著在更衣室內看過無數次的身體,光滑的麥色皮膚、擁有漂亮的肌肉線條的上身,有時會出現在夢裡,像現在這樣,被自己抱在懷裡,近乎窒息地接吻。
宮城的手也沒閒著,將流川的上衣拉到胸口,撫過對方的臉頰、脖頸、快感如潮水般襲來,隔著薄薄的短褲,宮城感受到了對方逐漸硬挺的下身,他抓住流川的後頸,暫時將他從親吻中抽離:「你啊……知道男生和男生怎麼做嗎?」
如宮城所料,流川一臉困惑,其實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做,但他敢說自己看的A片肯定比流川要多。
他示意流川起身,自己則是脫掉了褲子,赤裸的下身在流川面前一覽無遺,宮城迎上對方灼熱的目光:「你不脫嗎?」
流川這才反應過來,也脫掉自己的褲子,勃起的性器前端滴著水。宮城深呼吸一口氣,一手握住粗壯的柱身,緩緩上下搓揉,手中的性器很熱、很大。即使心跳加速到像是快要爆炸,宮城依然裝作游刃有餘的模樣,輕笑:「你很興奮嘛。」
被觸碰的那一剎那,流川倒吸一口氣:「學長……」
宮城也是男人,自然知道該怎麼撫慰會舒服,也同時握住自己的性器,兩手快速上下移動,流川全身顫抖,他最喜歡的人正在觸碰自己最隱密的地方。
兩人的喘息持續了好一會,或許是身為運動員的關係,體力比一般人要來得好,即使性器硬到發痛,宮城的手痠到不行,依然沒有解放的跡象。
宮城停止動作,重新躺下,在流川困惑的視線中有些難為情地開口:「流川,躺在我後面,把….你的…嗯…..放在我腿間。」
流川乖乖躺下,讓對方用雙腿夾住他的性器的同時,從背後擁抱住他,親吻宮城的後頸,宮城縮著脖子躲開他的吻:「別親那裡,很癢!」
原來學長的脖子怕癢,流川心想,又知道了一件學長的事。
, 懷裡的人開始前後移動雙腿,摩擦著腿間紅腫的性器。與手的觸感完全不同,被結實的大腿擠壓的感覺很棒,流川不由自主地開始前後擺動下半身。宮城任由對方恣意在腿間抽插,速度越來越快,力道大到讓宮城有種後穴被撞擊的錯覺。
穴口和囊袋被碩大的性器來回摩擦,聽著流川低沉的喘息聲,宮城也握住了自己的,正想為自己緩解性慾時,卻被對方強制拿開了手。
宮城偏過頭,他的身體被撞得不斷抽動,眼神迷離地望向對方:「…啊、啊、啊嗚嗯……哈啊….流、流川….?」
流川沒有停下動作,又親吻了宮城好幾下,才伸手握住對方的性器,快速地套弄:「……我、想幫….學長……」
流川的手勁並不小,在前後雙重的刺激下,宮城在流川手裡釋放慾望的同時,張嘴咬住枕頭,將呻吟全數隱沒在雪白的布料中。
流川緊抱住宮城,將臉埋在他的脖頸之間,挺動數十下後,大量的白濁的液體噴散在宮城的腿間。
過了好一會,兩人從高潮當中緩和下來,宮城才後知後覺想到清理問題,亂七八糟的液體遺在被單上,絕對得洗而且還不能讓人發現。
流川抱著宮城不肯放手,正沉浸在與對方親密接觸的滿足感中,卻忽然聽到對方說:「流川,我能不能和大嬸說,你尿床了。」
「……學長是認真的嗎?」
「沒有沒有,我開玩笑的。」宮城轉過身,親了流川臉頰一口:「不想被發現的話,起來洗被子。」
兩人三更半夜偷偷摸摸到洗衣房弄了許久,才回到房間睡覺。
流川理所當然的掀開自己的被單,要宮城和自己一起睡,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宮城也沒什麼理由害羞了。他鑽入流川的被窩,對方將他緊緊抱在懷裡,用被單將他裹得嚴實,宮城終於有了睏意,他打了個哈欠:「流川,晚安。」
回應他的是規律且熟悉的打呼聲。
***
宮城出發前往美國的那日,湘北籃球隊的人都前來為他送行,當然也包含了流川。
兩人的關係從學長學弟轉變成了戀人,兩人交往了這段時日,卻沒人知曉。流川似乎也不太在意,依流川的想法只要他們好好在一起,倒也不用特意公開。
只是宮城依然顧慮家人的想法,看到流川和母親妹妹站在一起時,卻有種難以言喻的彆扭感。
「流川,籃球隊就交給你了。」
「好。」
兩人的拳頭輕碰,像是學長學弟般互動,流川此時忽然緊緊握住了宮城的手,卻又很快地放開。
流川朝他微笑,宮城不由得恍神了一會:「學長再見。」
此時機場的廣播響起,時間到了,該起飛了,宮城朝眾人揮手,朝登機口的方向走去。
直到飛機飛上萬里的高空,宮城才從口袋掏出流川剛才塞給他的東西。
是一個鐵製的銀色綴飾,約掌心般的大小,形狀和球衣一模一樣,然而當宮城看到前後烙印的數字,不禁笑了出來。
7號和11號在燈光下閃閃發光。
宮城小心翼翼地收好,看向窗外的藍天白雲。
流川,我等著你來。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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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寫流良不是很有自信,而且已經有坑掉的準備,所以一開始放在偷偷說
但總算是寫完了,好耶!